“自兹以往,历夏商周三代,至春秋战国,及至秦汉,以迄于今,父权常与征伐之事、力役之劳相系,遂成不易之俗,亦多受礼教之羁绊。”
“然众皆遗一要也,女子实乃繁衍人丁之要枢。且若无女子,家室之患弗能解。世人皆罔知女子辛楚,仅临盆一险,即系乎生死。男子则逸矣,不过施精而已。崇子嗣而轻妻女,岂不知无娘亲焉有彼乎?”
“夫天下之大,非独父权或母权所能独揽,二者若偏其一而盛,则家国失衡。唯有阴阳调和,刚柔并济,方显治世之道,此乃天人合一之理也。”
李承乾闻之如遭雷击,恍若醍醐灌顶。诚然,若无女子,何来后嗣?况乎今之女子,多受礼教之锢,即便才情横溢,亦难展鸿鹄之志,终日囿于内室,相夫教子,空负韶华,实为可叹。
“礼教可用以规正世人言行,却不可沦为锢制人心之桎梏。”陆通语调平缓,字字珠玑。
“弟子受教矣。”李承乾心有所悟,肃然起敬,向陆通深深作了一揖。
欲改先辈之念,其难如移山填海。陆通唯有寄望于后生,悉心播撒新知之种,冀望有朝一日,此等种子能破土而出,茁壮成长,终至花开满园。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李泰于陆通书斋览毕数则物理之例,亦步至庭院之中,恰逢陆通言语之际,其言犹在耳,令李泰心中顿生感悟。
“夫子,此情此景,颇似当今士林对物理学之非议。彼等固守旧制,不愿见新说破壁而出。实则,学无高下之别,惟人心有所取舍耳。”李泰言辞恳切,侃侃而谈,阐述己见,语中不乏深意。
“嗯,魏王殿下果真才思敏捷,能举一反三,令人钦佩。”陆通赞许道,心中暗自思量,不愧是编纂《括地志》之人,果然不同凡响。
李承乾心中不由生出几分醋意,暗自嘀咕道:“先生为何只夸他,我亦非池中之物。”
陆通洞悉了李承乾的心绪,少年心性中的争强好胜,本属寻常,然则仍需妥善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