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井中骨·血饲凶局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老宅的后院被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陈默的手哆哆嗦嗦,手电筒的光束在古老的井壁上晃来晃去,犹如一只受惊的萤火虫,四处乱撞。我紧握着麻绳,缓缓往井下坠去,腐烂苔藓散发的刺鼻气味,混合着铁锈般的腥气,一股脑地钻进我的鼻腔,令人作呕。

按照常理,这井水早在二十年前就该干涸见底了,可当我的靴子触碰到井底时,却陷入了一片黏稠的液体之中。我心头一惊,忙用手电扫向水面,只见那水面上倒映出我扭曲的面容,竟诡异地咧着嘴,像是在嘲笑我的无知与莽撞。

“这他妈根本不是水……”陈默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井口悠悠地飘下来,在这幽闭的空间里回荡。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弯腰蘸起一点暗红色的液体,就在指腹将其搓开的瞬间,爷爷留下的怀表盖毫无征兆地弹开了。表盘上,象征着天空星宿的二十八星宿纹路,竟然渗出了细密的血珠,仿佛有生命一般,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稳住心神,仔细观察起井壁。只见井壁上的青砖,错落有致地排列成八卦阵型,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在西北角的砖缝里,卡着半张已经泛黄的黄符,像是在诉说着往昔的秘密。我掏出铜钱剑,小心翼翼地撬动那些松动的砖块。随着一阵“嘎吱”声,一个裹着油布的青铜匣子,“哐当”一声掉进了血泊之中。

匣子的表面,阴刻着睚眦的图案,那睚眦双目赤红,仿佛在怒视着世间万物,透着一股凶狠与残暴。而那锁孔的形状,竟与爷爷留下的怀表柄头完全吻合,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将表柄缓缓插入锁孔。就在插入的瞬间,井底突然传来一阵锁链拖拽的声音,那声音沉闷而又悠长,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紧接着,匣盖猛地弹开,与此同时,陈默惊恐的惊叫声和重物落水的声音,几乎同时在我耳边炸响。

我猛地转身,只看到井中荡漾的血波,水面上还漂浮着半截断裂的麻绳。“默子!”我心急如焚,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手中的铜钱剑用力劈开血水。可就在这时,剑身突然变得重若千钧,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拖住。

我低头望去,只见浑浊的血水中,缓缓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这些人脸浮肿不堪,每一张脸上,竟都长着和陈默一样的痣,正用空洞的眼神凝视着我。我的心脏狂跳不止,胸前的怀表也在疯狂震动。我下意识地看向表盖内侧的镜面,镜中映出我身后的景象,差点让我窒息——青砖的缝隙里,伸出无数惨白的手臂,正顺着铜钱剑,缓慢而又坚定地往上攀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剑穗上的五帝钱突然迸出火星,仿佛是在回应我的求救。我趁机一把抓住沉底的青铜匣,迅速将其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本浸血的族谱,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画着一幅七星连珠图,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我颤抖着翻开族谱,最后几页被血渍晕染得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万历四十七年,陆氏以童男童女饲龙脉”的字样。看到这行字,我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陆家隐藏多年的秘密,似乎就要在这一刻被彻底揭开。

就在这时,井口传来一阵瓦片碎裂的声音。我攥着族谱,心急如焚地往上爬。等我终于爬出井口,却看见陈默倒挂在井沿,后颈上贴着一张皱巴巴的移魂符。他眼球翻白,嘴角却咧到了耳根,用一种诡异的声音说道:“师兄,你找到陆家的罪证了?”

我心中一惊,毫不犹豫地将铜钱剑脱手而出,钉在了他的肩头。符纸瞬间燃起幽蓝的火焰,发出“滋滋”的声响。与此同时,真正的陈默从廊柱后踉跄着跑来,手里举着已经裂开的八卦镜,大声喊道:“那口井……根本不在宅院的中轴线上!”

我和陈默对视一眼,月光忽然大盛,我们同时看向罗盘。只见磁针正指向后院荒废的马厩,那里,才是爷爷笔记里记载的“巽位生门”。而这口古井所在的位置,分明是后天被人更改的“死穴”,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掏出手机,发现是那个富豪发来的地下室平面图。我手指颤抖着放大图纸,呼吸瞬间骤停。图纸上,承重墙的位置与族谱上的七星局完全重合,这绝非巧合。

陈默突然抢过手机,指着图纸角落的水印,神色慌张地说道:“这家设计院……二十年前给你爷爷诊病的周医生,他女儿是不是在这里上班?”

我们的猜测很快得到了验证,地下室传来的腐臭味,就像是恶魔的邀请函。当我们撬开渗血的墙砖时,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毛骨悚然。只见九具蜷缩的婴尸,呈莲花状排列在墙角,它们的心口都钉着槐木钉,脐带相互缠绕,连成一张血色的蛛网。在蛛网的中央,供奉着一块刻满梵文的血玉髓,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逆北斗聚阴阵。”我喉咙发紧,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用至亲血脉养玉,这是要借命……”话音刚落,怀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声,表盘玻璃瞬间炸开细纹。陈默举着罗盘的手剧烈颤抖,兑位的气脉正在急速衰败,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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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敢耽搁,立刻赶回江心岛。等我们赶到时,已经是寅时。富豪的游艇甲板上,摆着一口紫檀棺椁,透着一股庄重而又神秘的气息。

富豪缓缓掀开棺盖,就在棺盖打开的瞬间,江面突然腾起一阵浓雾,将整个游艇笼罩其中。棺内铺满了犀角粉,上面躺着一个身穿嫁衣的女人。她的右手戴着一只翡翠镯子,和爷爷书房暗格里的那只刚好是一对,这其中的关联,让我不寒而栗。

“开始吧。”富豪用骨珠串摩挲着女人惨白的脸,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落地窗外,突然闪过一道血雷,照亮了整个江面。

我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块泰山石摆在离位。就在阵法启动的瞬间,所有的三足金蟾齐声嘶叫,声音尖锐刺耳,仿佛是在向世人宣告着什么。紧接着,鱼缸轰然炸裂,九条黑鲶鱼在琉璃渣中疯狂扭动,每一条的腹部都裂开了十字血口,鲜血四溅。

富豪突然掐住自己的喉咙,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西装内袋掉出的工作证上,赫然印着周医生的照片。原来,这一切的背后,竟然是周医生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就在这时,手中的铜钱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声响,剑身浮现出爷爷用殄文刻下的警示:“局中局,借阳寿者必为棺中傀”。我心头一震,目光落在女人嫁衣下摆露出的半截桃木牌上,上面刻着的生辰八字,正是我失踪多年的母亲。真相逐渐浮出水面,而我,即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生死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