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媛终于松下了这口气,她都要感动哭了,因为她听出来其中一个正是村里的王二柱,因为二柱家的那张嘴,她特意认过王二柱,自然也听过他的声音。
那想必剩下的人也都是村里人了。他们这时候过来这里,不会是已经交公粮回来了,过来抽空砍柴的吧?
二柱可是壮劳力,今天肯定是去交公粮了的。
这个时候她高兴是高兴,但也不能就贸然跑出来,还是只能待在水里。但这会儿她的心跳终于平复了下来,缓慢又有力地跳动着。
她活下来了。
他们这么多人砍柴,肯定会四处寻找枯树,那人即使想再探查也不敢待在附近了,很大可能这回是彻底走了。
苏媛猜得没错,本来他们今天选在这里见面,也是因为知道山下村里今天人少,山上人也少,现在已经这个时候了,他刚才就是隐约听到声音,爬到高处一看,果然,山上上来人了,因此,他虽然还心有疑虑,但也不敢久留。而且也是觉得水里不可能藏人那么久,可能真是自己感觉错了,也就放下了些心来,快步离开了。
苏媛沉在水底,已经看不到太阳了,应该已经落山了,可能天渐渐也要暗下来了。苏媛侧耳听着,只偶尔还能听到远处隐约有砍木头的“梆”“梆”声。
她放心了很多,二柱他们离这里有点距离,但又让那位四哥不敢靠近,再好不过的脱身时机了。
她当机立断迅速游到那块大石头边,小心探出半个头来四处转着看了看,果然天色已经昏暗,周围也没人,她爬上大石头,迅速脱掉长袖衬衣一拧水,哗啦一声,扔在旁边,把短裤也拧一遍水,掏出油纸包,顾不上换衣服,直接把夹袄往身上一套,棉裤一穿,鞋一趿拉,毛巾罩住脑袋一顿揉搓,戴上帽子,看地上没有什么遗漏,抱上这堆东西直奔背篓。
她军训半夜教官吹哨都没这么快过,把湿衬衫扔进背篓,再把油纸包连带没用上的东西都放进去,一边继续擦辫梢儿让它不会滴水到棉袄上,一边背起背篓往山下狂奔,还尽量有意识地避着人,这副样子被村民看见又是一桩麻烦。
等到回了知青院,她才慢下脚步,平缓了下呼吸,路上也重新编了一下辫子,现在天色暗下来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