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听完警察的话,呆呆的进去病房看着又睡过去的梅子,陈慧萍依旧没有真实感,依旧不敢相信。
直到护士过来教她给梅子定时翻身,擦拭身体,防止长褥疮,她一摸发现梅子的床褥湿哒哒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尿在了床上,而梅子一无所知,她才有了撕心裂肺的痛感。
那后来陈慧萍两口子包了车,带着瘫痪的梅子一路走一路休息,经过五天才回到家里。
梅子的大哥知道之后也赶了回来,见到梅子就抱着她两人痛哭一场。陈慧萍两口子也在一边默默流泪,无比心酸。
他们是梅子的父母,可梅子出事之后从没在他们面前哭过,他们也小心翼翼不敢在梅子面前哭,更不敢张口讨论这件事,和她之间始终像是隔了一堵墙,墙后的双方都躲躲藏藏,畏惧将心迹坦露给对方。
很长一段时间,母女俩,父女俩,夫妻俩相互之间都只剩沉默。
陈慧萍憋着一口气,一直在等警察将那七个人渣绳之以法,她要亲眼看着罪人入狱,不然此生恨意难平。
然而罪人入狱没等到,先等到的是梅子的诀别。
那天梅子躺在她们买的特制瘫痪人群轮椅上,在陈慧萍又一次帮她换下了纸尿裤后忽然哭了,说对不起他们,以前只想着要自由,觉得从小到大过的太压抑,长大后只想自己选择一回。
所以从很久之前,她就决定要到离家远的地方去上学,越远越好,两人越关照不到的地方越好。
说学太极是唯一自己选择的事情,从学太极开始,她的人生才有了掌控感,有了自己的目标。
那天看见那女孩被欺负,那么多流里流气的混混,她不是没犹豫过,但心底一直有一种隐秘的想法想要证明自己,想要活的出挑,要以所有父母不期待的方式肆意,活出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