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浮了一个时辰，项羽感到田倩的体温如同冻块，抱在怀中没有了温软之感，好似硬邦邦一块冰坨。泪水悄然滑落，不想再游动，紧紧抱着田倩的身体，项羽选择闭上眼睛慢慢往海底下沉。

一直跟在身后不敢说话的项风，却在这时触碰到了一整块浮冰，把早已苏醒了的冯小青先托上冰块，待自己爬上去之后才回头喊道：“大哥，这里有浮冰，快过来。”

黑沉沉的夜空，黑沉沉的海面，除了海浪澎湃声，哪里有项羽的一丝儿声息？

项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大哥坐上另一块浮冰飘远了？

三丈外就是黑沉沉的深邃，眼睛无法看见浮物。刚才兄弟俩都是处在两丈范围内，这一转眼飘出三丈距离，也不足为奇。

浮冰上寒冷彻骨，冯小青撑着沮丧的心情站起拢手高喊：“倩姐姐，你在哪儿？”

没有回应，有的只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水波。冯小青又喊：“倩姐姐，我在这里，听到声音你回我一声。”

一刻钟之后，数十丈外，项羽抱着田倩雪疙瘩般的身体浮出海面，一浮上来，他的头就撞上了一块浮冰。待得反应过来，急速探手抓住，费了好一番劲才爬上冰面，气急攻心竟然让项羽晕睡过去。

只在这一会儿，项风与冯小青已随波飘出了几百丈远，夜空无星，两人俱不知身在何处。

“师哥，我好冷，能不能生堆火啊？”冯小青蜷缩身子，停了好一会的泪水又流了下来，要是平常，现在已经在船舱暖洋洋的躺在虎皮窝里睡觉了。

天空只有雪飘，哪来柴火？项风泡在海中时已流尽了泪，此时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师妹，我抱着你取暖吧！天亮前希望能碰到一座海岛，不然这浮冰就会化了。”项风想去抱冯小青，没想她却滑到冰块一角。

“别，师哥，我不冷了。”平时都是难叫一次师兄，现在却亲昵地叫起了师哥，冯小青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

“唉……”项风缩回了手：“这黑蒙蒙的，看不到有岛礁，想划也没个方向划。”

“顺水划啊，我们的船不是顺水漂吗？划快一点，兴许能追上娘呢！”感觉着冰块飘浮的方向，冯小青已伸手作桨，随波划动。

项风跟着拢掌作桨，在冰块另一边拨动海水，时儿碰到其它冰层，借力一撑，滑行几米，速度快了许多，但同时也会撞上黑暗中的另外浮冰，发出‘咔嚓嚓’响声。

“师妹，别白费力气了，小心擦伤了手，我们的周围可能全是浮冰。”

冯小青灵机一动，冲着夜空扬声大喊：“倩姐姐，大师兄，你们在附近么？”

娇怯的声音穿透黑幂，飘散在海风中，没有谁回应她，连坐在身边的项风都没作回应。

冯小青颓靡不振，坐在冰块上说：“师哥，我们踩着浮冰一块块跳跃，肯定比飘着快。”

“要是踏空了跌在海中怎么办？”项风坐着没动，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跳不跳？跳的话，我的手借你牵着。”二丈内还是能看个大概，冯小青已顺着浮冰跳出几块，再跳一次就超出三丈外的黑暗中了。

这是不给项风商量的意思了，没有时间商量，那么也就没有多余时间去思考，不得已，项风蹦着跟上去，到了近前，伸手去握冯小青。

“别，师哥，一人踏空就两人掉下去。还是不牵手好，起码还能留一个人及时施救。”冯小青寻着水势，专注着脚下浮冰一块块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