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颂这么一说,石韬坐不住了,他说道:“主公,荆南四郡原有人口约莫七八十万人,后来主公推行各类新法,以武陵蛮为代表的周边蛮族山民,都下山登记为民,更引来了周围郡县的人丁,约莫十数万人。”
“而后,去年中原大乱,主公花费钱粮,收留难民,得人口近百万。如今荆南四郡,已约有两百万人口。而今定了荆北,颁布户籍新法,这几日,我们和蒯军师合算各郡人丁兵役,荆北三郡中,估计也有一百多万人口。合起来我荆襄七郡,就有三百多万人口了。”
“荆州是大州不假,荆南四郡富饶也不假,但若是一下子再收留近三百万人口,让荆州人口翻倍,主公,我们怕是有心无力啊。”
“难道让流民都饿死,还是把他们赶离荆州?这种事情,我干不出来。”士颂听出石韬是在变相的劝自己,希望自己少建一些流民营。但他故意装傻,就好像石韬真是在给自己算账似的。
“主公,若真是有天灾在中原发生,除了荆州之外,汉中和蜀中,也是可以接纳流民的。让我荆州一州,养六百多万人口,只怕是有些为难了。”桓阶也觉得士颂的想法太过于了。
“哼。”廖立冷哼一声,扫视众人,而后说道:“你们啊,心里明明有疑惑,却扯些有的没的!治下人口,当然越多越好,若是以主公的新法,接纳的流民施行屯田,不说荆北三郡,若是能把荆南四郡开发好,别说六百万人口,一千万人口都能养的下。”
然后,廖立对着士颂问道:“主要的问题是,不知道主公的观星之法准不准。若是我们建立了诸多的屯田地点,浪费了人力物力。结果,却没有那么多流民来荆州,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让天下人耻笑。”
难得,廖立对了一回士颂的胃口,这时候,你们这些人不就是想问这话吗?
士颂环视一圈,而后说了个故事。
“一条河的两岸,有两个村庄,两个村的村长,同时得到了上天的示警,说是会发大水。”
“一开始呢,两个村的村长,都带着自己的村民修建堤坝,准备防水。可是奇怪的是,整个夏季,居然是一滴水都没落下,村民们都指责村长。”
“到了第二年,两位村长又做了同样的梦,会有大水。这一次,西村的村民和村长都没有当一回事,而东村的村长劝动了他的村民,将去年的堤坝又加固了一遍,提升了不少高度。可是第二年,还是没有下雨。”
“到了第三年,上天没有给他们警示,而河的上游,连绵暴雨下了一个月。等到洪峰涌到当地时,西村的人,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蒯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主公的意思是,不论这预警准确不准确,我们做好了准备,不过是辛劳一场。若是真的发生了,而我们没有准备,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况且,若是真的发生了天灾,中原各地的难民,第一选择必定是荆州,我们这几年在武陵传语上的宣传,早就深入人心。一旦发生大的灾害,流民们本能会选择前来荆州,想要前往荆南。”刘巴的意思,看来也是对士颂表示支持的。
既然两个派系的领军人物松口了,士颂接着说道:“再说了,即便没有天灾,天下人凭什么耻笑我?笑我怀着一颗仁义之心,去做好接纳难民的准备吗?他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既然如此,不知道主公打算做多大的准备?”石韬显然权衡清楚了。即便是这事情不成,这些流民营,也可以在以后,作为吸引人口前来荆州的安置点。
士颂的嘴角露出了他常有的狡猾笑容,说道:“南阳郡和江夏郡的难民分为两条路,一路南下夏口,坐船到长沙,一路到江陵上船,过江到武陵。然后从武陵长沙一起向南到零陵、桂阳两郡。”
“至于荆南四郡,各郡太守在各自治下,修建四十个大型屯田营,每个屯田营至少给我按三万人的标准来修建,修大一些更好。”
“江北嘛,南郡境内,给我修建六十个屯田营,新招募的军队,荆州的降兵,暂时全部投入到屯田营的修建中去。另外,派人去武陵学院告诉那些学生,就说我士颂夜观天象,中原今年必有大灾,怕会有流民进入荆州,让他们做好准备。”士颂看裴潜有话想说,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士颂知道,裴潜是怕自己的夜观天象没有成功,成为那些文人的笑话,但是士颂很自信。
不但如此,他甚至让武陵传语把这些消息也都传入中原。
别的不说,曹操攻入徐州之后,大批大批的徐州百姓南下,目的地很明确,那就是去荆州。
所以士颂必须让北方的百姓知道,荆州这边,正在接收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