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城东门外,荆州军的人马看起来并不多,虽然很可能荆州军只是来示威的,并没有打算立刻攻城,但是站在城墙之上的守军,个个神色异常。
张肃顺着大家的目光看下去,荆州军军阵之中,一个少年郎穿着一袭白衫,风度翩翩,在金戈铁甲之中,很是显眼,不用任何人介绍,张肃也知道这少年便是士颂。
而士颂面前,更加让张肃注意的,则是一辆囚车和站在囚车身边的人。
囚车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兄弟张松,虽然看起来没有被折磨,衣服整洁,但人坐在囚车里,嘴巴也被封住,想来是宁死不降。
而张松边上的人,便是刚刚投降荆州军的扶禁,原本刘璋手下的嫡系武将。
这人不久前才率领刘璋的嫡系部队,从梓潼路过。
那时候何其风光,志得意满,现在呢?恍如丧家之犬,为荆州军张目以求苟活。
“诸位,听我一言,此刻已有十万荆州军前来梓潼,另外还有板楯蛮,汉中以及巴郡的降兵,十多万军队就在城外,梓潼城城内兵马,不过千余人马,大家何苦来哉?真值得为那刘璋守城而死?”
“刘璋也好,益州世家大族也好,可曾为诸位的福祉想过?想想你们家的父母妻儿吧,明知道守城是死,却还要守城,你们战死了一了白了,你们的家人该怎么办?白白便宜那些后续会投降的益州大族吗?”
“诸位!荆州士公子,仁义之名着于四海,我们这些人,弃暗投明,不论是汉中军,巴郡兵还是我扶禁的手下,甚至是山中的蛮子,都能一体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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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士公子拿下益州后,在益州推行新法和改革,所有人都会过上更好的日子,大家还是早早弃暗投明,不要跟着私自传位的刘璋了。”
“士公子是奉朝廷之令,总督荆、交、益、杨四州,我们投顺士公子,是归顺于朝廷,大家不要再跟着刘璋叛逆朝廷,叛逆天下啦!”
扶禁的话,来来回回就是这些。
正当他喊得起劲的时候,张松挣脱开了封住自己嘴巴的破布,也大声地喊了起来。
“大家不要听他的!我等是刘璋刘益州的麾下,理所当然应当为刘益州守城而死。益州,是我们益州人的益州,各世家大族已经治理这里数百年啦,难道你们还想要反吗?即便是战死了,也得让荆州人知道,我们益州,没有怕死的人!”
“张大人,你就这么怂恿益州的百姓白白送死吗!”
“我是寒门出身,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是怎么想的,但百姓们若是都死了,你们世家大族也不能存活的!士荆州向来有仁义之名,益州的世家若是逼着百姓送死,士荆州士不会放过你们的!”
扶禁想要拦住张松,但他又不好动手,只能在两军阵前和张松吵起来。
“世家大族,世家大族!世家大族平日里受刘益州的厚待,让各地的世家大族俨然成为当地的土皇帝,平日里享受各种优待,到了关键时刻,难道不应该抛却生死,以回报刘益州大恩吗?”
“诸君,是的,荆州军势大,实力强悍,我们抵抗荆州军,只怕是九死一生,但我们要告诉荆州军,不论是益州的百姓,还是益州的世家大族,我们益州,没有怕死的人!”
张松的话,看似在激励益州军决战,但对于城楼上的益州军而言,就是即便是被俘后坚持不投降的张松,也认可了荆州军的势力。
只是他张松要当忠臣,要以命回报刘璋,还鼓励大家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去为刘璋赴死,这,就让大家很犹豫了。
“扶禁将军,可否让我和我兄弟一言。”张肃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除了自己心里越来越没有底外,他就想问问自己兄弟一句话。
扶禁看了张肃一眼,没有回答,只能回头看向士颂,士颂心知眼前这出戏,最关键的演员就是张松,有张松在,他自然会有办法动摇守军的决心。于是便向扶禁微微点头,让张肃问。
“你问吧。”扶禁对着城楼喊了一句,便没再多说什么。
“永年,为兄我若坚守,能守几天?你不要骗为兄,给为兄交个底,我不能拿着梓潼城内十数万军民的生命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