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靖这话一出,顿时激起一片欢呼,就连最冷静的仓廪足也一脸理所当然:“我听说大哥你都已经全灭那铁骑的先锋营和绝大部分斥候,又有铁鸢地雷这等天机利器,单是如此,便已可以据守,更何况还有大辰武军两只千人武卫支援?”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等,怎能不胜?”
“哈,天时不好说,地利确实有,至于人和……”
安靖却没有他们这般乐观,他抬起头,看向临江城南方的方向,语气凝重:“敌人的确是被削弱了很多,我是不怕的……”
“我忧虑的,恰恰就是这群支援过来的‘友军’啊!”
临江城以南。
余江沿岸,一支赤白二色的武军正在急速行军。
武军步伐,其步坚固如钢,其速侵略如火,声势搅动风云,融霜化雪,就连天象都随之进军的步伐为之一变,几近于兽潮时群兽合力那般,在天地间留下一条不断融化,却又不断凝结的凝冰大道。
武军中军,一位头顶玉冠,身披玄色大氅的内官眯起眼睛,比宫中女子还要白净的面容不显丝毫柔和,反而有一股森然阴气。
他侧过头,对一旁马上后了自己半个身位的年轻军人低声道:“行小将,现在可将虎符交给我了。”
被称之为行小将的年轻军人额骨高而眼眸深,脸庞棱角分明如刀削剑刻,显出刚毅之象。对于玉冠内官的话,他沉默不语,直到对方不耐烦第二次催促时才开口道:“虎符由大将亲自交由卑职之手,不好离身,若是必须,在下必从足下之命。”
“行墨锋……你倒是胆子大了。”
这虽然循理,但却不讲半点情分的话显然惹怒了这内官,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却是告诉你,到了那时,由不得你不交……”
“管那小将大将,终究都是臣子,岂能违逆帝廷之命?”
行墨锋岂能不知,自己已是大大得罪了这位来自帝廷的内官?可他又能说些什么?他已足够低声下气,讨好赔笑……只是何时遵从军法行事,都能算是错与违逆?
心中长叹一口气,这位小将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城池。
那位被许多人瞩目,被许多人关注,也被许多人针对,意图试探,乃至于……想要打压的神命,就在那里。
临江城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