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法台是木头搭的吧?那就算不是一点就着,也不难烧起来吧?虽然咱们不敢攻上去,但对方想杀出来也难,这一把火过去,把那两位围在台上烧死,岂不是兵不血刃就解决了问题?
商量好了对策,台下那帮家伙可就忙活起来了,本来这法台附近就预备了很多香油黄纸、火盆火把之类的东西,这会儿刚好用上了。
不多时,台下那帮喽啰就从四面八方将油泼向了法台,并迅速点起火来。
台上的孙亦谐和姜暮蝉虽然也知道情况不妙,但也没啥办法:冲下去吧,就凭他们俩人,被几百个人围在中间,哪怕人家是乌合之众,那乱刀长枪不断围捅过来,以他们的体力和内力也支撑不了太久;不冲下去吧,眼瞅着这火已经起来了,这法台虽是不小,但怕也烧不了太久,一会儿浓烟入肺,便是绝死之境。
而就在他们进退维谷之际……
同一时刻,集市口边缘的一处屋顶上。
有两道人影正站在那里,颇有悠哉地望着远处渐渐升起的黑烟。
这两位,其中之一,就是那晚“教训”了姜暮蝉一番的老太监,而另一个,则是被这老太监称为“赵总旗”的那个中年男人。
“魏公公,咱们……不帮他们一手吗?”赵总旗看着法台的方向,试探性地对身旁的老太监说道。
“嗯?”魏公公闻言,眼珠子朝赵总旗身上一瞟,缓缓道,“赵总旗,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他顿了顿,“且不说他们还不一定能扳倒那火莲大仙呢,就算能……也不代表咱们欠他们什么啊。”
赵总旗点点头,沉声道:“是,有没有他们,这火莲教我们也迟早要办,但今儿这事,他们若真的做成了,也算帮咱们省了不少力气……”
“呵……”魏公公听到这儿就笑了,“赵总旗心里想的,怕不是‘他们帮了咱们’,而是‘他们帮了百姓’吧?”
赵总旗没接这话。
魏公公也知道他为何不接,故很快就接着道:“洒家懂~赵总旗你是体面人,这难听的话嘛,还是得由我这当奴才的来讲……”他说着,稍稍歪了脑袋,将手中的一支拂尘轻轻往自己胳膊上一甩,娓娓言道,“咱们这些吃皇家饭的,终究是得把那‘忠’字搁在最先,至于那个‘义’字,有固然好,但没有……确也无妨。”他说着,慢慢转过身,变为了直视对方,“你现在出去帮他们,哪怕是蒙着面,一样是在人前暴露自己……此后无事便无事,但若有事呢?那火莲大仙要是没死呢?世子那边被你打草惊蛇了呢?后果你担待得起吗?”
“公公所言甚是……是赵某失周了。”赵总旗确实无法反驳这话。
他既然是公门中人,在职责和侠义之间,自然是得先保障前者,否则他很可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再说了……”一息过后,魏公公又接道,“他们今儿若真的都死在这儿了,那也是他们自己选的,谁让他们要当‘侠’呢?”
他刚道完这句,赵总旗还没应声呢,忽然……
远处那空旷的大路上,有马蹄声响起,循声望去,便可见五匹快马自城门口的方向一路奔腾而来。
马有五匹,不过马上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闻玉摘,一个是笑无疾。
转眼之间,那些马就来到了集市口附近,并在人群的外围骤然停下。
群马的嘶鸣声未尽,闻玉摘手里的笛子已经响了。
这回他吹的曲子,全无“悠扬”之意境,却似那江河入海,激涛摧峦,颇有那“风生万壑振空林”的气势。
而这笛声一起,方原百余米内,当时就乱作了一团……
法台周围的人群在听到这笛声后,个个儿都好似突然晕船了一样,感到头昏脑涨,东倒西歪,有些身体差的,当场就坐地上了。
“呵呵……”站在屋顶上的魏公公看到这一幕,却是笑了;以他的内功,自然是不会被这笛声所影响的,所以他说起话来还是淡定如故,“赵总旗,你看,这不有人来救他们了吗?”
那赵总旗站得也很稳当,而且他的那双眼睛比刚才更有神了,他远远盯着闻玉摘的背影便道:“我若没看错,这位吹笛的年轻人,应该是江湖上人称‘草堂公子’的闻玉摘……想不到他们和这号人物也有关系,看来的确是赵某把他们想简单了。”
“哦?”魏公公倒是不以为意的样子,“这吹笛的小子……在江湖上很厉害吗?”
“呃……”赵总旗想了想,回道,“算有些才干,不过与公公相比……实不值一提。”
“哈哈哈……”魏公公开心地笑了,“你也不必这样拍洒家的马屁,这帮江湖上的小鬼,你就是把他们吹上天,洒家也不会在意的。”
他们俩是在那儿轻松愉快地聊着,但法台上的孙亦谐和姜暮蝉可难受了。
姜暮蝉的内功本来就差,之前被魏公公打出的内伤也还未愈,此刻他又被浓烟包围、呼吸困难,再被这笛声一慑,整个人便软倒了下去。
而孙亦谐呢,因为有那铁僧一怀的五年功力打底,加上自己练的倒转乾坤神功,这会儿的状态居然还比姜暮蝉要好上一些,但也仅此而已了……以孙哥的轻功,你要让他带着姜暮蝉“飞”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两人陷入危机之刻,忽然!一道人影自远处飞纵而起,几个腾落,便靠近了法台,随即又是脚下一踏,飞掠直上,破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