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听岳母梅可道出岳父段文生打算提前退居二线的消息,内心着实万分震惊。毕竟,段文生才 58 岁,以正部级官员的身份,按常理干到 65 岁毫无问题,况且在京城官场,他还属于年富力强的一派,往后再进一步,也并非遥不可及之事。
如今,岳母将缘由和盘托出,原来是岳父之前腰部的结石开刀手术,让他的身体大不如前,已难以承受高强度工作的负荷,如此一来,提前退下,也成了无奈之举!
路北方的目光,在京城的夜色里,落到身旁的段文生的身上,他的嘴唇微微抖动,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段文生,嗓音略带沙哑,满是愧疚:“爸,平日里见您总是精神抖擞,干工作满是激情!我确实没察觉到您一直在咬牙硬撑!这事若不是妈跟我们讲,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哎,岁月不饶人啊。” 段文生嘴角上扬,挤出一丝笑容,同时,还抬手拍了拍路北方的肩膀,温言宽慰道:“人上了年纪,腰酸腿疼的毛病就多了起来,你们别太往心里去!我原本想着,趁着还在位子上,凭着在国办或者京圈几个单位,还有几分薄面,给你的工作动一动!你要是不想来,那就算了。”
路北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目光坚定地直视段文生:“爸,我深知来国办的机会,千载难遇!您和妈,也为我考虑,才会如此周折!我打心底里感恩!可湖阳的局势,您也一清二楚!今天,我来军委领了这个奖,在现场,首长亲自找到我,跟我说,这才是万里长征,走的第一步!我想,他的话,也有道理,那些军事基地虽然基础建起来,但是,后续还有很多很多工作要做,我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开湖阳,前期投入的大量心血、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军地协作纽带,极有可能出现断档,后续发展必然受阻。”
梅可也在一旁静静听着路北方说话,虽说她心中的怨气,尚未完全消散,但瞧见父子俩这般坦诚交心,忍不住插话道:“北方,我们也晓得你对湖阳有感情、有担当,可这关乎你的未来啊。你爸为了你的事儿,背地里不知道费了多少周折,跟董付云你董叔,也是多次沟通协商,满心盼着能把这事儿敲定下来。你如今拒绝,可真让他这一番苦心……”
说到此处,梅可眼眶泛红,声音也哽咽起来。
段依依见状,赶忙走上前,轻轻环抱住母亲的肩膀,递上纸巾,同时侧目看向路北方,眼神里交织着无奈与期许,仿佛在暗示他再慎重斟酌一番。
路北方微微仰头,望向远方,片刻沉思后,语气沉稳地开口:“妈,我明白,来京城发展,晋升空间无疑更为广阔。但在湖阳,我能真切地目睹自己每一分努力所带来的变化,看着乡亲们的生活因我们的付出逐渐改善,看着军事设施,在我手中一步步趋于完善,这种脚踏实地的成就感,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而且,我不愿别人认为,我是靠爸的关系上位的,我想凭借自身的实力,打拼出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天地,哪怕这片天地,不在京城!哪怕这片天地很小,但我喜欢!”
段文生到底是个爽快人,面对这样的结果,虽略感遗憾,却也被路北方的执着所打动,他当即用眼神制止梅可继续说下去,而是轻声说道:“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就支持你。不过,以后有空可得多回京城看看我们,别让我们老两口挂念就行!等我真退休了,我也打算回湖阳住住,去那养老。”
路北方心头一暖,连忙应道:“爸、妈,你们放心,我肯定常来京城看望你们的!”
见路北方决心已定,段依依为了解围,亲昵地挽着母亲胳膊晃了晃,她娇情道:“爸、妈,你们就依了北方吧!再说了,就算他调到京城,我工作还在湖阳呢,我也舍不得手头这份工作!到时候又是两地分居!我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