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被刺的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语,还是病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法喀,轻拍了拍赫舍里氏的手。
赫舍里氏一把扔了帕子,也不让人上茶,也不说话,默然地带着儿女出了房门,把卧房留给二人。
法喀咳了咳,顺气后失笑几声,沙哑着嗓音道:“你这小姨妹,性格就这样,莫恼。”
康熙冷哼一声,黑着脸坐到法喀床边,“可不是,当年僖嫔和她都到了年岁,僖嫔性子沉稳,她呢,大一岁还性子跳脱。”所以,才选了僖嫔入宫!!
法喀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别给自己找补:你选僖嫔入宫,是因为僖嫔声音似仁孝皇后,给自个儿找替身呢!
康熙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感慨了一句,“咱们,也有十四年,未见了。”
“您与我,是可以一起感慨过往的人吗?”法喀恨声说道:“皇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终我只想问一句,你还记得我姐姐,还记得我姐姐临终前的恳求吗?”
咯噔——
康熙被这一问,张合着嘴说不出一个字,眼神躲闪地转向一侧,黑漆的夜色透着无尽的凉意,浇醒了沉寂已久的心。
孝昭临终的画面,渐渐浮现于脑海。
“皇上,臣妾走后,希望您能允许妹妹留下来侍奉您。”孝昭说这句话时,神情悲悯又无奈,“臣妾不孝,不能给额娘尽孝了,只能让妹妹进宫,好让额娘安享晚年,不至于人老珠黄还要被正妻磋磨,咳咳咳咳咳!”
孝昭如何不知深宫是吃人的,这样的决定对于妹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可她也没有办法。
钮祜禄氏位高权重,总要有人在后宫牵制,相较于嫡母(遏必隆的继妻,阿灵阿的额娘)的女儿,自己的妹妹入宫,才能保证额娘和弟弟法喀的处境不那么艰难。
生于家族,长于家族,得家族扶持,就得为家族尽力。阿玛遏必隆死后,他们这一脉已然呈现颓势,为了弟弟,也为了母族,孝昭不得不忍痛下此决断。
“皇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会好起来,会好起来的。”彼时康熙忧愁三藩造反,孝昭以遏必隆之女、鳌拜义女的身份,替他笼络八旗贵族,帮他稳定大后方,又在后宫雷厉风行,狠狠遏制住了宫中皇子皇女早夭的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