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送一下那孙瑾,用白缎。要是他有什么要求,能满足就满足一下。”
郭祖唱喏,然后快步离去。
这个时候荀攸还想劝一下,但张冲主动说话了:
“这是时间不对,我现在要用孙瑾的人头去开内城,这事就这样了。”
荀攸知道王上主意已定,只能叹了一口气,暗道:
“孙君,不是攸不帮你,是你自己错过了机会呀。”
实际上命运是什么?是每个人每一个选择决定的。
孙瑾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但当他看到一个陌生的甲士,抓着把白绫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他虽然有点慌张,但并不怕死。他看了下白绫,还自嘲了下:
“没成想我孙瑾活着不过是个斗吏,死的时候却能有公侯的待遇,不输。”
郭祖在听了这般日后可称为魏晋之风的行止后,无动于衷,只是硬邦邦来了句:
“来送你一道!有什么遗愿也说一说吧。王上开恩,准满足你。”
孙瑾怅然大笑,然后整肃道:
“谢你家大王,我孙瑾倒真有几分请求。我自诩清白人,不愿意污浊去见高祖。不知能给我一盆水,让我稍微洗漱一番。”
这个要求不麻烦,郭祖点头同意,让外面戟士端了一盆水送进来。
孙瑾并未直接舀水,而是先将自己衣服给整理了一番,然后从兜里拿出一方巾帕,然后沾了水后,就细细擦拭着脸上的污浊。
人这种生物往往会对极致产生一种神圣感。
此时的郭祖就在孙瑾的身上看到了这一丝感觉,一个人临死,用自己的巾帕细细清理着,非常慢,但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很快,孙瑾洗漱干净,大笑一声。又问郭祖:
“哪里是西?”
郭祖点了方向。
然后孙瑾就面那里扣头三个。又问:
“哪里是北?”
郭祖再次点了方向。
孙瑾又对着北方扣头三个。
一切结束,孙瑾坦然道:
“快些送我上路,我还要去追那些死难的袍泽呢!”
说完,闭目待死。
而本不该亲自动手的郭祖为孙瑾临死前的大气所夺,上前将白缎绕其颈内,稍微一用力,就绞死了孙瑾,没让他受罪。
最后,看着已经面如雕枯的孙瑾,郭祖感叹了一句:
“这是一个节士。”
然后郭祖就让人将孙瑾收殓好,将一些屎尿处理干净,再备一副好棺木。
交代完这些,郭祖就前去复命了。
而当郭祖一入中军大帐,就听到自家王上那豪迈的笑声:
“果然不愧是我虎士,这就登上了城头了。”
原来就在刚刚典韦所部送来军报,言其与郭诵先后登城,已经站稳脚跟了。
张冲很激动,他打了无数胜战,但属这一次真定之战让他最紧张。不仅仅是因为此战是泰山军立国的第一场大战,事关威名。更在于此战过于紧要,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所以张冲夸道:
“阿韦打的好,刚刚在外城也是他第一次先登是吧。果然是万夫不敌的勇猛!还有郭诵那小子,前番敲打了后,这次竟然也能知耻而后勇,好!”
说完这些,张冲还不停,对下面的扈兵道:
“去,拿两面金牌,飞传城内典韦部和郭诵部,彰二人忠勇任事!”
那边扈兵们领命而去。
而这个时候,张冲也看到了郭祖回来,遂问:
“那孙瑾如何了?”
郭祖恭敬回道:
“慨然而死!”
说完,郭祖就将孙瑾临死的表现说了一番,连张冲都有点感叹:
“这是真节士啊。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张冲想了想,交代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