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啥呀,都是一家人,什么你的我的,到头来不都是为了传给后世子孙么。”
张燕云打着哈哈笑道:“大舅哥,给咱透个底,抄了郭熙的家,究竟弄到多少好东西?那老王八蛋可是大宁天字号巨贪,出了名的会捞油水,别的不敢妄言,府中至少有几十箱北珠吧?”
李桃歌挠头道:“确实有十箱北珠,但是我把五箱充了公,给了朝廷。”
“你个大傻缺!”
伴随着咒骂,一记脑瓜崩弹在他的后脑勺。
张燕云变脸之快,比他捅剑皇那刀可快多了,咬牙切齿道:“半座金山,就那么傻乎乎放进国库?你知不知道,要是用那些北珠买粮买铁,足以使十八骑满营!老子搜刮了那么久,才可怜兮兮弄出十一个营,你倒好,忠君爱国李氏子孙,全孝敬给刘家了!到头来太子朝你们李家动手,用的都是你的钱,杀李家的人!”
“啊?”
李桃歌惊讶出声。
妹夫的城府厚黑,起码是谪仙人级数,任何事能想到最坏打算,窥探人心之险恶,可谓是天下最顶尖的术法。
太子会动用郭熙贪墨来的赃款,来对付李家?
李桃歌支支吾吾道:“北珠送进了国库,用于帮助朝廷渡过难关,况且……太子只是储君而已,能动国库里的钱吗?”
张燕云冷声一笑,“太平时,国库是大宁的,非常之时,国库是刘家的,也不瞅瞅如今的局势,若非西北二线大捷,大宁早他娘灰飞烟灭了!那些家伙的狼子野心,能忍得住半年一载,能忍得住千秋万世吗?且等等看,家国病入膏肓之际,便是铁蹄入境之日,老子放着繁华腹地不去享受,为何屯兵夔州?就是为了给大周和东花提提醒,大宁有个爷们,姓张,想要吞并大宁国土,先翻过十八骑这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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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歌忽然想到父亲的谶言:十年之内,天下巨变。
所以才削弱功勋,讨来封邑,将自己放在琅琊。
今日张燕云再次提及国事,是否寓意二人猜测不谋而合?
人声嘈杂,张燕云被弄的心烦意乱,揪住李桃歌衣袍,连拉带拽走上城头,途中值守的十八骑将士捶胸行礼,满眼狂热神色。
走到中途,来到一名双手入袖的小卒面前,张燕云停住脚步,笑着说道:“小石头,大冷天还出来蹦哒,小心藏在被窝的酒被偷了。”
小石头大概十四五岁,长得虎头虎脑,满脸稚嫩,流着两行清水鼻涕,即便见到顶头上司,胳膊依旧不为所动,牢牢锁在袖口中。
听到张燕云问话,小石头用胳膊肘蹭了蹭鼻涕,笑容烂漫道:“云帅,天再冷俺也坐不住,想出来透口气。屋里空了,谁会来偷酒,要是兄弟阴魂来找上门,求之不得呢,正好给他们吹吹牛皮,省的没人听俺说话。”
张燕云笑骂道:“年纪不大,天天只想着吹牛皮,这可不是啥好习惯。吹吧,要是见了那帮阴鬼,记得带声好,说我老张想他们了。”
“得令!”
小石头爽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