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典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我在北策军十几年,深知军伍里玄妙,守起城来,四十万新军,尚不如十万老卒,尉迟将军就这么自信,不把蛮子放在眼里?”
被嘲讽一番,尉迟绪面不改色心不跳,坦然说道:“周大人此言差矣,谁入伍时不是新军?谁都可以变成老卒,得看操练士卒的本事如何,有的需要一年半载即可,有的十年八年照样练出一些废柴。”
周典冷声道:“赵大都护曾经说过,北策军十年成才,按照尉迟将军的意思,我就是不成器的废柴,难道他老人家的练兵技巧,远不如你?”
北策军出来的爷们,将忠义放在首位,听到对方为了吹牛,无意讥讽到曾经主帅,周典没必要给他好脸色。当初萧文睿参过赵之佛一本,周典暗自记在心中,流放时,曾经踹过三朝老臣,朱紫袍匠他都敢动粗,更别说新来的下属。
察觉势头不对,尉迟绪脸色一变,辩解道:“我可没诋毁赵大都护,是你自己揽过去的,再说对成才的标准不一,有的会挽弓射箭变换阵形叫成才,有的成为百人敌将领叫做成才,不可胡乱对比。”
二人话不投机,气氛顿时僵住。
周典摁住心火,沉声道:“无论如何,募兵都要放在春耕之后,尉迟将军若是不满,可以写折子上书凤阁,究竟募兵在先还是春耕在先,由中书省定夺。”
尉迟绪突然笑容满面,提高声调说道:“放任防线不管,却要忙活田间那档子事,以后铁骑来犯,你拍屁股走人,前去京城逍遥自在,留下烂摊子要我们来收拾,东山侯深谙为官之道。您有所不知吧?新任安西大都护即将赴任,或许已经走到沙州,再有几天的功夫抵达碎叶城,现在再上奏中书省,太迟了吧?”
周典面无表情说道:“我不管新任大都护何时能到,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我在碎叶城,就得把募兵放在耕种之后。”
“好好好。”
尉迟绪霍然起身,干笑道:“久闻东山侯铁面无私,识大体顾大局,今日领教之后,原来闻名不如见面,本帅有的是闲心等新大都护来定夺,不劳侯爷费心!”
目送尉迟绪离去,周典掏出怀里书信,呢喃道:“新任大都护竟然是陆丙,不怕他成为下一个郭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