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学会知足。子安这般自我安慰着，落地便调整好了心态，开始小大人一般整理起衣襟来。

随后他无意一瞥，似瞧见了什么，抬头疑惑地看了眼夜胧，又把视线转移到木青脸上，突然甜甜一笑。

他这个身高，正好可以看到父母拢在衣袖之下交握的手。

木青低头愣愣回望着他。

反应过来子安在笑什么，木青窘迫地松开夜胧的手，转而牵起子安的小手道：“安安吃水果吗？母亲给你剥葡萄吃好不好？蜜瓜，蜜瓜也挺好吃......”

她牵着孩子便往屏风后的厅室里去，急欲转移他的注意力。

在儿子面前，她只想与夜胧维持表面的平静。她没有资格要求什么，同样，她也没资格拒绝什么。

这家伙不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难堪就已经很好了，至于亲密，怕是谈不上......她不想孩子多想，更不希望孩子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抱有什么期待。

她自己都还不知道到底该如何与他相处。

例如刚刚，他也许只是恶趣味地想要捉弄自己而已。

木青心绪如乱麻一般，理不清剪不断。

看着一大一小牵手转过屏风进入厅室后，卓兮侧目打量了一眼夜胧，发出一声嗤笑。

“既放不下心结，又端不起架子，何不认命呢？要我说，就原谅她吧，也当放过自己咯。”

“原谅她？”

“对啊，她认错你就顺台阶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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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向我认错。”夜胧打断他，转头定定看向卓兮。

卓兮瞪大眼睛，心里咯噔一下，继而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完了。完犊子了。

果然，那黑脸罗刹阴笑道：“她向你认错了？”

“……也……也没有吧……她，额，她估计就顺口一说……”

“何时说的？说的什么？”夜胧眸内一片死灰。

卓兮急得挠起了头，他想起前几日将她困在榻上搓磨之事，如若现在说出来，那这家伙不是醋上加醋，更没完没了了？

救命。不该多事提那么一嘴的。

夜胧看卓兮脸都憋红了却仍是犟着不开口的模样，立即领悟过来几分，移开视线自嘲道：“所以她对我，并无悔意。”

“放屁，还不是因为你他娘的整日怼她，她想好好跟你说说话都难……”卓兮小声嘀咕道。

夜胧却再不作声了。

“对了，说正事，三年前的误会我已经跟她解释了一部分了，还有另外一些，你自己跟她说。”

“不要再混蛋一般刺激她了。我原本一直觉得，师姐做的那个决定，对得起天下所有，唯独负了你我二人。”

“可直到近日我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她最对不起的难道不是她自己吗......”卓兮喃喃道。

“她自找的。”夜胧眸色幽暗。

“呵，是吗？我没你那么狠心，一想到她一人在东海那处守墓一般活了三年，我心里就密密麻麻地疼......”卓兮声音低迷下去。

夜胧凉凉地看着他：“你信不信，给她一百次机会，她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

“......我信。”卓兮难堪地垂下头。

“哼，所以你确信她这次回来，会愿意带你走吗？”夜胧眼里露出讥讽。

卓兮眼里掩饰不住的震颤，他哆嗦着唇说不出话来。

“你自己算算，她都抛弃你多少回了？呵呵，怎么不长记性呢？逃避可是她一贯卑劣的作风啊！”夜胧如恶魔一般凑近他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