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人连忙解释,可惜李昖不听,反而怒道:“曾有一时,贵人的忠告是寡人的良药,但这次寡人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原谅李舜臣!”说罢拂袖而去。
金贵人见此,只能叹息一声,令尚宫向世子回报她未能说服李昖。
李昖独自在宫中仰望夜空,烦闷不已,不知怎的,忽然动了一念,叫来柳成龙问道:“寡人问你,是否李舜臣若被寡人处死,你便觉得没有必要再留在寡人身边了,这才是你请辞的本意,是么?”
柳成龙答道:“臣怎敢包庇罪人李舜臣,但他是由臣举荐,因此今日这一切皆是因臣之不称职,是臣认为臣已没有资格继续侍候殿下。”
李昖大怒道:“战乱还没有结束!是你让寡人开始有所改革,你却要不负责任的离去,寡人不许!直至战乱结束为止,你要负起一切责任!”
柳成龙沉默片刻,问李昖是否对他信任?李昖被这突然的一问搞得嘴角微微抽搐,但转过头去之后却称:“自然信任”。
柳成龙便道:“那为何不信任李舜臣呢?他若像李梦鹤那样引起叛乱的话,臣必定亲手砍下李舜臣的头颅,绝不让其毁掉这个国家、伤害殿下。但殿下是既不信任臣,也不信任李舜臣,只是根据需要选择利用和丢弃而已。今日李舜臣被视为逆贼,那么举荐逆贼的臣也会被当做逆贼,臣累世忠良,不敢承此蔑称,因此才要离开。”
柳成龙说罢,郑重一礼,转身离去,独留朝鲜王李昖心烦意乱。
郑琢等人也连夜上疏,请求让李舜臣戴罪立功,李昖苦思半夜,终于亲自前往狱中,向李舜臣宣告可饶其不死,但需发往都元帅权栗麾下白衣从军。
不仅如此,李昖还另有条件,令李舜臣必须战死沙场,不仅以此自证清白,也是为此前不从王命谢罪。李舜臣含泪立誓,必与日军同归于尽。
李舜臣被释放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国,朝中对此也是充满着欣慰或惊异之情。
元均自任三道水军统制使后,于闲山岛每日饮酒作乐,军营中士兵不思训练,大多无所事事,每日也只是喝酒赌博消遣度日。李舜臣旧部将领敢怒而不敢言,干脆闭门不出,朝鲜水军因此士气日衰。
而当李舜臣被罢免的消息传到日本名护屋后,丰臣秀吉笑道:“我真好奇这朝鲜王的脑袋里面是不是空空如也,面对如此危局,他居然真能自断一臂,就不怕失血过多而死么?”
前田利家笑道:“朝鲜王看来是个疑心极重之人,对于太受民间爱戴和强过自己、自作主张及对自己地位有威胁的人,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无论其人有多重要,也必欲除之而后快。”
秀吉大笑道:“如此看来,这朝鲜王才是对我最忠诚之人嘛!待征服朝鲜之后,一定得给这位朝鲜王大大的奖赏才行。我前不久听人说明国的《三国演义》,颇有心得,要不将来就给朝鲜王封一个安乐公好了。”
安乐公,那是蜀汉灭亡之后刘禅的封爵,看来丰臣秀吉还真听了《三国演义》。
前田利家笑道:“那还真是合理,只是未必能如愿,只怕征服朝鲜之时加藤一时不慎误杀了朝鲜王,那太阁殿下就只能给他厚葬立碑了。”
秀吉听后大笑不止,此时石田三成来报已集结六百艘战船,并且特别报告,说大坂湾的“新舰队”也被抽掉了大半主力,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全军出阵。
秀吉先对此表示非常满意,但接下去又担心接替李舜臣的水军将领是否也有如同李舜臣一样的才能,当然他最担心的其实是“新舰队”遭到较大损失。
石田三成答道:“朝鲜新任水军统帅名为元均,请太阁殿下不必担忧此人,此人在文禄之役时,每每独自与我们作战皆无一胜,战则必败。此人平庸无能,其才能远在李舜臣之下。”
秀吉大喜,下令准备出征,然后转头对前田利家说道:“对了,又四郎,昨夜我作一梦,梦到母亲抱着鹤松、牵着我的手,说要跟我一起去赏樱花……我欢喜得一下子醒过来了,回头想想,他们应该是要带我去朝鲜接收新征服的领地吧?”
前田利家忽然惊恐万分,但看着兴致勃勃且目中满是神往的秀吉,利家艰难地将本已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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