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笑道,“自然是主君。”
司马敦手挽马缰,反问了一句,“主君?”
阿磐眼皮一跳,隐约知道了什么。
赵媪还咧着大嘴笑,眼见着司马敦活生生地回来了,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一个劲儿地点头应和着,提醒着,“是啊,是王父啊!你这孩子,出来几日就忘了规矩,还不下马?快点儿下马给王父磕头,咱们和夫人公子一块儿去大营啊!”
车外的马蹄声听着有点杂乱了,鸷鸟啃噬着尸骨,远远近近地尖啸,好一会儿才听见司马敦问,“夫人和公子也在啊?”
九月的风掀起帘子一角,透过这一角,阿磐余光能瞥见随行马车的人,那数人的右手皆已暗暗摸上了腰间的大刀。
阿磐脊背一寒,心里的猜测几乎确信了。
一旁的人,不是谢玄。
不是!
司马敦从战场来,必已见过了该见的人。
因而此时于此地见了谢玄的车驾,才会高据马上,迟迟不曾下马。
心中咯噔一声,继而警铃大作。
不是谢玄,那还能是谁呢?
心头惶然跳着,跳着,几乎要跳出了喉腔,跳到外头来。
谁还能学谢玄学得这么像啊!
擅长易容,能拟声色,那十三个诸侯国里,唯中山王虽稍逊三分,却能与之媲美啊。
他怎么就能学得那么像呢,瞒过了她,也瞒过了跟了谢玄那么久的赵媪。
是了,是了,有什么奇怪的。
从前周子胥不就在谢玄座前侍奉多年吗?
因而谢玄的神态、语气与说话习惯,周子胥必全都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继而一点一点儿地全都禀报了中山君,也全都学给了中山君。
对千机门而言,实在不是难事啊。
何况他们做戏做了全套,连赶车的人都顶了一张谢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