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得了谢玄,就能扮得了谢允,还差那一张脸皮吗?
阿磐抬眸望一旁那人,那人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好模样,只是神态几不可察地变了。
与先前的赵二公子一样的神态。
一个顶级的细作,连神态都能模仿个满分,能完完全全地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脑中轰然一白,整个人就似被定在了当场。
汤匙在手里僵着,阿磐祈求司马敦不要再盘问下去,再盘问下去,就要与道旁的尸骨一样,要被斩杀马下,死在这里了。
在魏国的沙场暴露身份,他们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因而,司马敦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此打马直去,往大梁走,往东壁去,也许还能保下一条性命啊。
赵媪见司马敦神色有异,记得险些要跳下马车,“是啊,都在呢!你这孩子,你是中邪了吧?”
是啊,都在。
一车的人质,算是一锅端了。
两个孩子还并排并坐在车里,安逸地吃着肉糜,舔着嘴巴。
那么小的孩子,他们哪里知道这吃个肉糜的工夫,到底发生了多么大的变故啊。
阿磐强行稳住心神,挑开帘子冲着司马敦笑。
九月上旬的日光打在脸上依旧是暖和的,只是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所滋生出来的凉意,已经和着秋风一起,一寸寸的,全都渗进了骨子里。
她看见司马敦面色凝重,他胯下的马有些不安地躁动。
他的拇指也一样压于锋刀之上,下一刻就要拔将出来。
这一场狭路相逢的较量,眼看着一触即发了。
司马敦是会动手的。
他忠于魏王父。
为护她们母子,他必会拼死一搏。
阿磐确信。
不,不是较量,确切地说,是一场不留活口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