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沉凝问道:“他此举何意?”
瑾瑜肃然道:“此灯乃特殊法宝,若有妖邪临近,此灯便会变色。”
狸花听闻瑾瑜所言,眼睛瞪得溜圆,满是好奇与惊诧,忙从船篷角落探出脑袋,雨水顺着发梢成串滑落,溅湿了身前一片船板。
她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水渍,手指向船头那盏在风雨中飘摇、光晕昏黄的灯,提高了音量问道:“真有这般神奇?这看着普普通通的老灯,竟还是个法宝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话语间,既有疑虑,又藏不住跃跃欲试的兴奋,身子还因船身晃动左摇右摆,活像个在跷跷板上急切求知的孩童。
瑾瑜神色淡然,仿若对这风雨、对船头灯事都置身事外,唯有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浅弧,似在哂笑狸花少见多怪。
他目光仍落在钓竿与河面之间,手中稳稳握着竹竿,不紧不慢地开口:“莫小瞧了它,这通天河藏污纳垢,鱼精水怪、邪祟鬼魅常隐匿其中,寻常时日,它们蛰伏不出,可今日这场狂暴风雨,正是妖邪借机滋事的好时机。这灯,便是老船夫的‘守船灵物’,一旦妖邪近身,灯光由黄转赤,恰似警示烽火,届时,可就有一场‘硬仗’要打咯。”
说罢,他轻弹了下竹竿,鱼线在风雨里微颤,似在呼应他言语中的笃定,整个人透着洞若观火、胸有成竹的沉稳,丝毫不为周遭惊涛骇浪、电闪雷鸣所动。
楚萱被这风雨折腾得面色惨白,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听到瑾瑜与狸花的对话,目光满是狐疑与不安,她艰难地挪了挪身子,靠近狸花,扯着嗓子在风雨的喧嚣中问道:“那玩意儿真的有用吗?”
狸花皱了皱鼻子,满脸的玩世不恭,可那微颤的语调还是泄露了心底的忐忑,她耸了耸肩,提高音量回道:“鬼知道真的假的呢!瞧着是神神秘秘的,可谁晓得是不是瑾瑜拿来安咱心的。”
说着,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睛却始终盯着船头那盏灯,身子随着船身摇晃,脚下踉跄,差点摔进船板的积水里。
此时,一个巨浪猛地拍来,木船被高高抛起,又狠狠砸下,船身“嘎吱”作响,似要散架一般。
狸花一个趔趄,忙伸手抓住楚萱胳膊,两人相互扶持才勉强稳住。
楚萱吓得紧闭双眼,心口突突直跳,待船稍稳,才战战兢兢地睁眼,望向那灯,喃喃道:“但愿它真能管用,不然这鬼天气,再加上妖邪作祟,咱们怕是要命丧此处了。”
狸花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嘴角挤出一丝笑意:“怕啥,不是还有瑾瑜那呆子在这儿钓鱼嘛,说不定他真能钓出个大神通的家伙,把这风雨、妖邪一并给收拾咯。”
话虽如此,目光瞥向河面时,还是闪过一丝忧虑,那滔滔白浪翻涌,黑沉沉的水下仿若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未知且可怖,风雨依旧呼啸,似在嘲笑众人的渺小与无助。
正说着,前方河面骤然涌起黑色的雾,那雾来得迅猛又诡异,好似墨汁倾倒入水,须臾间便弥漫开来,浓稠厚重,遮天蔽日。
周遭景致瞬间被吞噬,世界仿若只剩这方寸木船,以及船周那无尽的死寂墨黑,风雨声在雾中似被放大,又似被消弭,嘈杂却又缥缈,寒意顺着雾气丝丝缕缕渗进众人衣衫。
楚萱打了个哆嗦,抱紧双臂,声音带着几分干涩与无奈轻叹道:“这鬼天气,雾都来了,这下可好,路都瞧不见,更不知要在这险境里折腾多久了。”
她双眼满是忧虑,望向船头那盏灯,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庆幸它还辟出一小片暖黄光晕,光晕边缘,雾气似被一道无形之墙阻隔,翻涌却不得侵入。
狸花撇撇嘴,抬手拨了拨被雾气打湿、黏在额头的发丝,故作镇定道:“嘿,起码这老灯还没掉链子,不然真成睁眼瞎,在这雾里瞎撞咯。”
话虽轻松,可目光不时扫向河面,隐有不安,脚下也不自觉凑近楚萱,似想从同伴那寻得些许慰藉。
摆渡老翁眉头紧皱,手中船桨紧攥,边努力把控方向,边喃喃自语:“怪哉,这般邪性的雾,多年行船少见呐,怕是河里不安分的东西在捣鬼。”
风雨吹打在他蓑衣上,啪啪作响,他身子微微前倾,试图借昏黄灯光,辨清前路,每一次划桨都谨慎万分,可木船仍在浪尖与雾中飘摇,方向难明。
瑾瑜抬眸瞥了眼大雾,神色依旧冷峻,手中钓竿不晃分毫,仿若外界变故不过是寻常插曲。
他轻启双唇,平静道:“雾起妖至,灯未变色,说明邪祟尚在暗处窥探,未敢轻举妄动。”
说罢,又垂眸专注河面,鱼线在雾中紧绷,似连着那不可知的神秘,他周身气息沉稳,似一座在风暴浓雾里岿然不动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