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是我该说对不起

另一边,祝又又刚做完笔录没多会儿,正勉强附和着社工大姐没什么用的感慨——

『这虎子啊,自打划到我手头儿一直挺省心的,他那特殊学校的校长都说,这孩子除了不爱说话,一点儿毛病都没有,还知道自力更生,真挺好~』、

『这孩子也是心窄,会不会是以为自己工作干的不好、才一时想不开的啊?啧,他紧急联络人留的是他嫂子,我这也一直没联系上,要不问问快递站那妹子?或者叫他之前校长帮着找找他家里人?要不他这又抢救又做手术的费用可不低啊,我们社区这经费……』

听到这儿,祝又又恍然懂了,这大姐做社工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一直在这儿陪着,无非是怕担责任、受处分。

她忙挤出一丝苦笑,告诉大姐:“没关系姐,王虎做手术的押金我已经交过了,费用我出就行,也算是我们认识一场、的缘分。”

大姐眉梢似是松懈分毫,却又不敢全然放心:“诶唷,那肯定不能叫你一人儿出啊,这事儿我已经报给领导了,等明儿我们领导上班再联系他户口所在地残联、看看怎么弄。

他那病之前有鉴定,关于残疾人社会保障方面、上头每年都有拨款,就是年底这审批可能会慢。

再一个就是,这手术好说,相当于一锤子买卖。

可我刚听医生那意思,说王虎就算醒过来可能也是绊绊磕磕的,说不定还得在ICU躺一阵儿,是不……”

咻地一下,祝又又偏过头看向大姐。

不知是不是过分曲解。

她听着大姐这话背后的意思貌似是——

既然后续少不了麻烦,还不如这人救不过来,或者干脆死在她家一了百了。

呵。

这跟那些过失将人撞伤,又进行二次碾压致其死透的无良司机有什么区别?

即便是行人无故闯红灯,就活该必须被轧死吗?

祝又又眼里有不解,有无力,更多的是,对自己这‘伪善’行为是否值得继续的摇摆不定。

大姐对上这有钱有颜又有闲的美女大妹子凌厉的眼神,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忙尴尬笑着改口道:“呵哼,不管怎么说,这费用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回头等警察给信儿再看吧,不是说王虎这精神鉴定跟、跟他是否能定性嫌疑啥的挂钩么?到时候得看看有没有先例,他要真涉嫌那什么、可不是咱个人和单位能管得了的,得等国家插手才行……”

‘嗡嗡~’

手机响,祝又又一看来电人,瞬间眉头紧锁。

下意识使然,她并不想在此刻接听赵寅礼的电话。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很希望他会出现,但又极不希望他只在电话里出现。

“喂。”祝又又向社工大姐示意后,起身走向走廊尽头开水间。

可她开口的声音太过平淡,自己听着都很有距离感。

明知这样不妥,她忙提高音调又补了句:“怎么这么晚打给我?不是说要去集训?这是出发前开小差?怎么?想我了?”

不对,声音还是不对,奈何她心情极差,情绪实难给到位。

不禁对自己日渐退步的演技自暴自弃,祝又又轻叹一声问:“你是不是听谁说什么了?”

赵寅礼是请示指挥官后、抽时间给她打的电话,他们分队虽然还没出发,但已进入整装清点阶段,按说不该再与外界联系。

情况特殊,时间有限,赵寅礼只能说重点:

“祝双,我知道家里出事儿了,你听我说,那个王虎现在是非法入室,不是已经有公安介入了么,你不用等他醒了再做精神鉴定,只要口述他在跟你交流时一切正常,再加上现有证据,公安那边大概率就能先给他定性重大嫌疑分子,即使昏迷不醒,也可以采取临时剥夺其人身自由的强制方法,到时候公安会直接把他弄走……”

“赵寅礼,你大半夜打电话给我就为这事儿?”

祝又又听到他这对人命轻描淡写的定论立即生硬打断:

“我就算再不懂法,也知道即使是嫌疑人在行凶过程中受伤昏迷,也会被允许保外就医、等人醒了再审。

王虎现在只是伤害了他自己,就连活着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我等他脱离危险,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再把他交给警察不行吗?

再说警察一直在啊,这边治着、他们那边儿等着不正好吗?非要把人弄走、在路上把人折腾死吗?

是想他死了就正好结案、为了尽快破案就不顾人命了是吗?”

果然,司老弟担心的没错。

听她果真对这精神病心存恻隐,赵寅礼提起一口气,尽量好言好语:

“是,他有权利,既然人抢救过来了、就有活下去的权利。

祝双,你没懂我意思,我只是叫你别管,他进家之前不可能没有犯罪预谋,危险系数难以想象,你根本没必要再跟他发生任何对话……”

祝又又:“什么叫没必要?怎么就没必要?我跟他对的每句话都很有必要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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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必要的就是在我不打算让他继续给我送快递的时候!我就应该提前!当面!哪怕及时告诉他一声也行!

那孩子本来好好的,就是因为我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到底为什么不让他送快递了、他精神才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