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双!问题根本就不是你不让他继续送快递这么简单!是你不让他进院门!你从一开始就不该让他进院门!要是你从一开始就跟他保持距离根本就不会出这事儿!你承不承认?!”
说来说去,始终就没人敢摁头提醒祝又又直面一切原罪的根本问题。
赵寅礼也是没那么多时间哄着她、再绕弯子避开什么被害者有罪论,只能一针见血让她认识到自己最大的失误在哪里。
他沉着嗓子直言后,喘了好几口气也没听到祝又又出声。
刚试图放软语气又叫了声她的名字:
“行了,祝双,以前的事儿咱不提……”
就听对面丝毫不肯示弱地反过来扎他的心:
“赵寅礼!你意思是全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是吗?!如果不是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虎子弄来看着我!我的生活根本就不会发生任何波动和变化!
就是因为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句,就直接插手我的生活!才在那孩子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最终引起这一系列连锁反应!
你既然不了解我一贯的生活方式,就不该企图改变我的生活结构!
就是你,把我好端端的生活搞得麻烦不断!
而当这些麻烦找上我的时候你又不能在我身边!就只会打个电话过来遥控我!你动动嘴皮子一指挥就得了,剩下所有事还不是要我一个人面对?!
就像你企图让我给你生孩子一样!一旦我掉以轻心由着你为所欲为!到时候怀孕是我生产是我带孩子是我,统统都会是我一个人!那才将是你给我添的最大麻烦!
到时候我若是胆敢有一句怨言,全世界都会拿什么母爱拿什么军嫂头衔来道德绑架我!
就连你也会认为这就是女人的本分,由不得我不爽,抑郁也得挺着,你承不承认?!”
情绪太过撕扯,她一串话说到最后,嗓音几近尖锐。
心也跟着削尖成无数根刺,扎得自己胸腔刺痛不已。
可话已出口,就如同覆水难收。
泼水成冰,电话那头也跟冬夜一样,陷入久久的沉默。
好半晌,整个世界只剩下微弱的电流声,在祝又又脑子里嗡鸣回荡着。
她破罐破摔,真想不如干脆就这么算了吧,她好像真的不配拥有这姓赵的这份沉甸甸、又铸满荣耀的爱。
她可能就适合自己单着,自己种恶果,自己吃到撑。
“……丙寅,政委找,你还得多久?”
有人叫他,祝又又通过这尚算清晰的男声判断出,是赵寅礼的铁杆搭档陆西辞。
他们见过不止一次。
一起吃饭时,那陆四少爷总会在不经意间向她透露-赵寅礼这些年惦记她惦记得紧,以及为了了解她、靠近她做过哪些极为用心的事。
脑子里闪过两人在一起时的无数个甜蜜时光,尤其,赵寅礼在听铁瓷当面提起他那些愣头青小心思时的害羞表情,无疑不在证实——
他对她的爱无关荣耀,最难能可贵的点,其实是在于内涵无比朴实,又无比真挚。
脑中画面定格在求婚那一晚,一想到赵寅礼竟为了能娶到她而湿了眼眶,祝又又心里更是潮乎乎的,都快攥出水来。
她催促自己赶快道歉。
可嘴硬得仿佛被冰封住。
没等解冻,就听赵寅礼似乎远离手机应了一声:
“诶、马上,你先去。”
随即,就听他贴近话筒深吸了一大口气,嗓音低而压抑,却分明在努力扯出一丝笑意:
“祝双,对不起出了这么大事儿不能在你身边,真的对不起,我当你刚说的都是气话,你先冷静冷静,等我有机会再打给你,或者冬训结束立刻去找你,希望、到时候能听你重新说,说说心里话……”
‘嘀嘀、嘀嘀、’
赵寅礼说这些时,祝又又这边听筒一直在不间断地、提示有新线路进来。
她烦的不行,根本没理,还在催着自己这张冻嘴赶快说些什么。
可她嘴刚解封张了张,就听赵寅礼又实诚地再次道歉:“还有那快递员的事你也再冷静想想,对不起,我昨晚应该帮你把快递整理好再走,我怕你的东西有、有什么规矩,就没动。”
顿了顿,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又突然语速加快道:“那个我这时间实在来不及了,我先挂了你注意安全,有事儿多麻烦司老弟回头我再谢他。”
‘嘟嘟、’
“你……”祝又又想说你道哪门子的歉!可未及开口,对面就急急切了线。
因为再不挂,赵寅礼可能会忍不住违反纪律翻出那道墙,跑来要她一句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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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刚被切断,就又嗡嗡震个不停。
祝又又一看是铁蜜许玖玥,估摸着是听小T说了什么,心想姐们儿都怀二胎了、一个孕妇不好好休息,大半夜的还想着关心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