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为什么会记住?不过是恼羞成怒时的刻薄反击,有什么值得记住的?
薛宓抬起眸,神色莫测地盯着他。
她的视线不曾遮掩,存在感强到不容忽视,伏流火感受到了,却没有什么反应,只垂着眼尽职尽责地拨弄着火堆,影影绰绰的火光在他白玉般的面庞上跃动。
“喂...”脆亮的女声响起,这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薛宓的眸中闪过一丝懊恼,踌躇片刻后,又有些不情愿地换了个规矩的称呼,“...大师兄。”
伏流火没有回答,只微微垂下头表示自己在听。
可少女张口唤了他后却久久不曾出声。他耐心等了片刻,才听到薛宓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顺着夜风落至耳边:“...你知道我很讨厌你,也很想杀了你吧?”
伏流火点点头。
小师妹重复过很多次,他记性不差。
看着眼前毫无脾气、甚至可以称为逆来顺受的男人,她再次感到了恼怒,只是这次除却寻常的怒气,还有一丝无力。
——这人学不会反抗的吗?!
他又这样,他总这样。
衬得自己像个张牙舞爪的傻子。
薛宓忽然觉得自己真挺有病的。
人家反驳她会不满,人家默默承受她也不高兴。
她抿着唇,浓密的鸦睫微垂,遮住眸中情绪,强忍住心中那股莫名的火气,尽量心平气和道:“在秘境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就算我死在那里也不是你的责任,毕竟我处处与你作对,还总往你身上泼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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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宓顿了顿,声音极低地问了句:“为什么救我?”
伏流火惊讶地瞥了薛宓一眼。
原来她竟知道自己这样是在欺负人。
薛宓十分不理解为何伏流火明知她对他存有满满恶意,竟还在生死关头冒死将她带出来。
就算伏流火不说,她也知道她失去意识后伏流火以一敌二有多困难。陆衷和裴文竹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能活着出来,已属上天眷顾。
先不说那时的她已经是个失去战斗力的拖油瓶,就提往日她对他做的那些事...若换做是她,绝不会这样滥发善心,定会冷眼旁观着他死在秘境中,不拍手叫好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
说出这番话时,她的语调没有往日的娇蛮跋扈,也没有顽劣的恶意,只是单纯的困惑和不解。若是仔细分辨,还能察觉到那抹不易被捕捉到的忐忑不安,和连她自己也不曾发觉的期待。
但很显然,伏流火没有这样敏锐辨别他人情绪的感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