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齐芳与徐作霖走了,临走时,还顺走了朱弦越的显微镜。
当然,两人也很想要朱弦越那个堪称至宝的坤舆天下图。
顺走显微镜,他们事后会命人奉上粮米、金银以及锦衣华服作为回赠。
可是,坤舆天下图太过珍贵,两人纵然是将一身家产奉上,也觉得抵不过这等珍宝,只能留着万千的心思相伴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是相顾无言。
这并非是两人之间起了什么矛盾,或者都是些性子冷淡,不善言谈之人。
两人虽然年岁相差,但都是本地士绅,往来颇多堪称世交,论起可以闲谈清谈的话题,数不胜数。
实在是两人都觉得今日所见所闻,信息量巨大,都在默默记忆着,将今日所谈记在心中,反复思量,慢慢消化。
这样的消化用时不少,直至夜幕落下,回了府邸,也还未结束。
杜齐芳虽然年岁颇大,今夜却好似精气神大涨。
简单招呼了徐作霖在府内安歇,随后命人备齐一桌酒菜,入了屋内,两人上暖榻席地而坐。
丫鬟仆人端上酒菜,又煮上一壶热酒。
杜齐芳拿起小杯一饮而尽,眯着眼,静静品尝着,感觉暖酒入喉,四肢百骸舒展开来,脑子里刚刚剧烈运转的东西,也渐渐想了通透。
他说道:“霖沧恐怕还不知道……这朱弦越,差点就做了反贼,眼下,柘城已然为他所有。”
“街头巷尾那些人,治理瘟疫,约束百姓格外有效。同样,如果转过头来要对士绅大户抄家灭族,也是等闲之事。”
“盖因……他不仅约束百姓,治理瘟疫得手。手中还有一支强兵,火器犀利。只是人数稀少,暂时蛰伏。”
“如果袁时中来袭,比起官军,恐怕还不如他的济世营靠谱。”
徐作霖讶然,奇道:“这委实有些超出我的想象了。”
“今日看他言谈举止,可谓是文质彬彬。胸中也着实有一番韬略,走向天下之法,虽然惊世骇俗,但我思来想去,也觉得也许真的是一个法子。”
杜齐芳放下酒杯,仆人又续上酒,被他招手挥走,并未再饮,目光多有思量,说道:“开荒拓地,可以活人无数。这法子,谁又不知道呢?”
“豫东虽然称得上还算安定,比起豫中接连大战,陕西甘肃一片荒芜。但也是有许多荒地,许多地方无人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