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下车框上继续干呕着的李姐,一脚踢开了没毛李,抱起李姐就跑了,电动车也没顾上骑。只留下没毛李坐在地上,他扶着车门哎呦哎呦的哭嚎。
跑了也就一分钟,我的身体有些发抖的厉害,长期坐在办公室,不运动。手臂已经有些脱力,我喘着粗气,把李姐放下来,肩膀架着她的胳膊靠在自己身旁,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家中,李姐还在昏睡,身上已经吐的不成模样,眼影也已经花掉,假睫毛掉了一半,看起来很狼狈。我把她的身体放平在沙发上,拿着毛巾去卫生间打湿,擦了把她的脸,结果发现越擦越脏,好像女人化妆的粉底被我擦掉了,直到第三遍才擦出了本色。
我上楼时也被李姐吐了一身,给她擦完脸,我跑去厕所洗澡,刚洗到一半。就听见李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满屋乱窜。
她跑到厕所门口看到了没关门的我,愣了一下,我捂着自己忙闪出了厕所。
等李姐吐完,听到厕所喊了一声,小舟帮我拿件衣服好吗,我回到卧室找了件T恤还有一件套头衫,隔着门缝就递了进去,李姐走出厕所,身上的酒味也淡了一些,看到我已经穿好衣服并倒好了两杯茶坐在客厅。
李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坐在了沙发上,她看到桌上的烟盒,点起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对我说:“冲了个澡舒服多了,还得是你,我的好弟弟,姐也不知道该找谁,就给你打了个电话。”
我低着头想了想说:“姐,我打了没毛李,你明天上班加小心点,他应该认出我了。”
李姐不在乎的说:“没事,姐也打算不干了,反正家里也不缺钱,我出来就是想体验上班的感觉,没想到今晚差点着了没毛李的道,我说怎么最近开会老带着我,晚上还死命的灌我,这狗东西。”说完一叉腰,那两朵温柔颤动了几下。
我看了一眼,忙低下了头。
李姐好像发现了什么,她笑了笑温柔对我说:“小舟子,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我端起还在冒着热气的茶喝了一口,对李姐说:“嗯,找到了,明天去城南的一个工地干活。”
李姐听完脸色一变说:“去工地啊,太辛苦了,你是不是很缺钱啊,和姐说啊,姐先给你拿,别随便找,工地不适合你的。”
我摇摇头说:“李姐,在公司就很受你的照顾,我比较内向,也不会说话,公司这种职场,有时要事事逢源,也要事事争取,而我嘴笨,又不会为自己争取。我不适合这样的工作。再说,我知道李姐,你同我父母以前认识,对我也很好,很照顾,有时还约我一起吃饭,这些好我都明白,但是我想自己的路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走。”
李姐听完我的这段话,嘴角微俏,心想:这个木头疙瘩思路还挺清晰,便没在说什么。
看了看墙上的电子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整理下衣服,又喝了一口茶水对我正色说道:“姐会一直帮你,毕竟以前你父亲曾救过我爸的命,到了现在家里就剩你自己,姐知道你这几年过得苦,我把你当亲弟弟,有任何难处都要和姐说,别委屈自己啊。”
我听完重重的点点头对李姐说:“姐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帮你叫辆车。”李姐嗯了一声。
出门的时候李姐转头又对我说:“工作一定要注意安全,干不了咱就回来,千万别伤到自己。”
送走了李姐,我简单收拾一下便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我坐上39路公交车来到城南。
城南是一片开发区,多是创业园和艺术区,找到了工地口,就给九斤打了电话。
九斤电话说等我五分钟。
过了一会,九斤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就走了过来,对我说:“来了哥们,跟我走。”边说边用搭在肩膀上的汗巾擦了一把脸。
九斤带着我进了工地,边走边介绍:“现在工地特别缺人,年轻人都愿意干相对轻松的活,所以没人愿意来工地,农民工也越来越少,只有那些实在吃不起饭的,才来这里,比如咱俩,哈哈哈。”
九斤说着笑了起来,我也笑了。两旁的挖掘机在挖着地基,工人们有的筛沙子,有的运铁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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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一个男人肩膀两边各落着10块砖。头顶上也搭着块脏布,上面搭着一块木板,还落着六块砖。我张着大嘴看的好像耍杂技。
九斤看了我吃惊的样子说:“他叫二牛,是这的老人了,和老婆离婚了,跟一个有钱的倒爷跑了,他自己带着小女儿在城里住。”
我又问:“都像二牛这样搬砖么?”
九斤笑着说:“当然不是了。”
九斤领着我走进一间白蓝相间的塑钢工棚,刚进屋一股子臭脚丫子混合着汗臭味迎面扑来,工棚正对门的桌子旁坐着大概五十岁左右,满头花白头发的大叔在纸上写着什么,桌上摆放着很多水杯,形状不一,地上摆着十来个暖壶,还有一盒敞开口的黄金叶放在老人的右手边,一个大大的瓷饭缸充当烟灰缸。
九斤笑着走了过去喊道:“王叔,我又找了一个兄弟来干活。”
王叔抬头看了看九斤,又看看他身后的我说:“先干两天看看吧,九斤你带着。”
说完低下头继续在本子上写起来,不再说话。
九斤带着我去领了安全帽和汗巾手套。
这天我一共搬了块砖。
我搬砖的时候只感觉到了腰酸,口干舌燥,脑袋很沉,大腿部肌肉紧绷着,那感觉不是自己的,小腿有些麻木,但是我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后迎接你的更是无休止的酸痛。
第一天下班后,是九斤搀着我走出工地的,看着手中的一张半,我心里确很开心,九斤用毛巾帮我擦了把汗,骑着他的二八凤凰带我去吃晚饭了。
依旧是江边的大排档,还是叫上一锅梭子蟹,今天的蟹煲格外香甜,我用有些颤抖的手夹起一块菜花,双手扶着筷子夹进了嘴里,嗯?突然感觉自己舌头上的味蕾被放大无数倍,这油汁裹挟着菜花在我的舌头两侧摩擦出我以前从未品尝过的满足感。
九斤与我碰了下杯子说道:“恭喜你,第一天熬过去了,以后你就习惯了。”
我真心的对着九斤笑了下:“是啊,先活下去吧,干苦力不丢人。能吃饭,自己养活自己,心里干净。”
九斤喝完杯中酒,拿起筷子扒拉着锅里的螃蟹。
九斤夹起盆底的那半只螃蟹,突然发现它的切口处流出一摊淡蓝色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