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木槿是被惊醒的。
她又做噩梦了,一点一滴,全是曾经的过去。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恨意丝毫没有减弱。
“叩叩——”
门外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
“姐姐?你在吗?”
木槿听出来了,这是叶溪亭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身来。
打开门,她就是柔弱温婉的叶府二小姐叶玉槿。她要演好这个角色,不是为了暗镜教肮脏的计划。她更多的,是为了替叶玉槿活在这个世界之上。
……
叶溪亭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答应,她刚刚打算转身离开就看见推门而出的叶玉槿。
叶溪亭笑了笑,连忙进屋,一边走一边说道:“姐姐,我还以为你还在睡觉呢。”
叶玉槿笑了笑,戳了戳叶溪亭的脸:“怎么会,你啊,今日又是何事找我呢?”
叶溪亭揉了揉自己被姐姐戳过的脸,嘟囔道:“我不是担心姐姐吗?昨日遇到的那个变态!我都怕姐姐做噩梦。”
“……怕我做噩梦?”叶玉槿愣了愣,又恢复莞尔的笑,“怕我做噩梦的话,昨夜应当陪着我睡才对。怎么妹妹昨日不来,今日来?”
叶溪亭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被师傅罚抄了,抄到很晚,我一困,就忘了姐姐这事了……”
叶玉槿惊讶道:“柳先生?他怎么罚你了?”
“哎呀,抄了十遍清心咒而已。其实吧,姐姐,你……我……哎呀算了没事。”叶溪亭欲言又止,最后选择不说话了。
叶玉槿点了点她的眉心,佯怒道:“你啊你,拿我当消遣呢。”
叶溪亭打算破罐子破摔:“姐姐,我有一个朋友……别看我了,真的不是我!她的师傅是她最敬重的人,她心中的师傅霁月清风,可是,有一天,她发现师傅并非如此。实际上,就连他们的相遇都是对方精心设计的。”
叶玉槿认真听着,眼中过一丝冷光。
“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做不到和她师傅断绝关系,”叶溪亭看向叶玉槿,叹了口气,“你说,现在她该怎么办?是不是要问问她师傅,可是她害怕真相比想象中残酷,更害怕这些年的相处都是虚情假意,她会疯掉的!”
叶玉槿摸了摸她的手,冷静回答:“欺诈之人,不值得你朋友费心。目的不纯,你还指望他做什么好事。姐姐的忠告,趁早断交,别让自己受伤。”
“……啊。”叶溪亭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真奇怪啊,她明明记得姐姐谦逊有礼,做人做事总留一线。像这么犀利的点评,可是从未有过的。
“……算了不说这个,”叶玉槿看出了她的疑惑,连忙转移话题道,“我让人做两盘冰皮红豆糕来,我们边吃边聊。”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吃了!”叶溪亭眼睛一亮,完全忘了刚刚自己的疑惑。
叶溪亭和叶玉槿聊了许久,直到父亲派人来寻她才离开。
叶父名为叶枫,祖上三代从商。有钱且不败家的人太少了,她父亲就是其中一个。叶家商铺在她父亲手上越做越大,不光南流国,就连北魏的产业也有涉猎。听说,叶枫年轻时长得是玉树临风,现在也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她母亲凤云还曾打趣说,和叶枫在一起最主要是因为他的脸。
大姐叶慕兰志在四方,云游四海,二姐叶玉槿体弱多病,温婉内向。这叶府的家业最后大抵是要交给叶溪亭的。
……
大堂之上,几株兰花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桌子上。
“玉槿身子不好,以后还是找个能入赘的男子,这样我们出去游玩不在家中,她妹妹溪亭还能给她撑撑腰。”是父亲叶枫在说话。
“而且云娘,我始终觉得寒轻这小子不错,可以指给溪亭,溪亭就是名声不好啊……他长得不错,与溪亭熟识,最重要的是没有背景。以后我们要是撒手人寰了,他也欺负不到溪亭头上。”叶枫看了眼身边的凤云说道。
凤云只是笑了笑,她安慰道:“枫郎,你急什么急,人家寒轻都还没及冠。你还是让她们自己选喜欢的吧。”
“说得也是,玉槿的婚事我不慌。可是老话说,先成家后立业,我打算把叶家的商铺一点一点交给溪亭了。我是担心没人关心她。”
凤云掩面笑了笑,她道:“这是什么歪理?枫郎你不就是不是先立业,后成家的吗?怎么,要拿那套歪理困住你女儿?”
叶枫点点头,说道:“云娘教训的是,是我肤浅了。不过只要是女儿喜欢的男子,我怎么也得给她赘回来。”
叶溪亭在外面听得满头黑线。
“咳咳。”叶溪亭装作什么也没听见走了进来。
叶枫止住了话头,尴尬地看了眼叶溪亭。
“母亲父亲,找女儿何事。”叶溪亭朝高位行了个礼。
“溪亭,你坐吧。”凤云点了点头,从桌上拿出一封信,递给叶溪亭。
叶溪亭拆开信封,仔细阅读。
“原鹿边林氏邀请,信上说要与叶家家主在原鹿边商谈一下那批瓷器的价……”叶溪亭总结了一下,但还是有些不解,“……可这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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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枫摸了摸鼻子,还是说道:“爹老了啊,这叶氏的未来,还是得看你这年轻人。”
叶溪亭明白了,她呵呵一笑:“爹?你的意思是你要当甩手掌柜了?”
“也没有全甩……甩一半?”叶枫握住了叶溪亭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溪亭,当初你姐姐慕兰就是这样,我刚想教她经商,她留封信就跑去云游了。木槿也是,一个劲的推辞。算爹求你了,叶氏可不能在你这代衰弱啊!”
叶溪亭也没法推辞,她目前没有什么理性抱负,听她爹的也不错。
叶溪亭唯一有的抱负是入朝为官,她爱权。南流国入朝为官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举荐,第二种是科举,但有律规定“参加科举之人,不得含有工贾殊类”,更何况她是个女子。
不过叶溪亭想做的一定要做到。她女扮男装化名“乌侑”,说自己是洛护某个村的孤儿,买通搜身检查的衙役混过了乡试,可是会试可没有那么好糊弄,她女扮男装的身份被戳破还被关了安京大牢,多亏寒轻回去告诉叶枫,带了些银钱来捞大牢里的叶溪亭。
叶枫也是直到寒轻跪到他面前大哭大喊小姐被关牢里了,才知道这叶溪亭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叶溪亭女扮男装闯科举的事只有寒轻知道。叶枫一直以为叶溪亭这些天去安京是去看时兴的料子的,没想到是写科举的卷子的!
是在考前发现叶溪亭女扮男装的事,虽不能说是作弊但也算欺瞒考官,可也没弄到要杀头的地步,只是在安京闹得比较大,判了十年刑期。
叶枫原本想亲自去看叶溪亭,但寒轻说,小姐嘱咐,这件事与叶府无关,要老爷千万不要前来,不要落人口舌,罪上加罪,他这才作罢。
寒轻以乌侑弟弟的名义花钱捞回了叶溪亭。
这件事后,叶溪亭就安静许多了,也没有想着去考什么科举,当什么门客了。主要是捞她花的钱太多了,她肉痛。
叶溪亭不喜欢欠别人,就算这人是她亲人。所以她没得选,她会留在叶府,完成父母的愿望,挑起叶府的责任。
“我明白了……但我一个人去?爹不看着我,教教我怎么做?”叶溪亭盯着叶枫,好奇问道。
叶枫拍了拍手,笑着回答:“我去做什么,我信你做得比我好得多……不过,你不是一个人,柳先生得同去。”
“师傅?”叶溪亭有些吃惊,“他去做什么?”
“他武功高强,可以保护你。他和你一路,我们也放心。最主要的是,他曾与你父亲一同去过原鹿边,他识路。”凤云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