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镜教给柳阴派任务了,让他去曦云杀一个人,大概率不好办,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溪亭,师傅要先走一段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师傅会回不来吗?”叶溪亭看着他的神情,已经猜出了半分。
“也许,家中出现了一些事。”柳阴含糊其辞,隐瞒着自己的真实目的。
“可今年洛护的荷池第一次开花,我们去划船采莲,怎么样?”
叶溪亭行动力超强,她拉起柳阴的袖子,趁着月色,他们穿过街道,来到溪边。
夜深人静,正值宵禁,蝉鸣阵阵,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二人。
叶溪亭把柳阴带到河边,从芦苇丛中找到藏匿的乌篷船,把柳阴拉了上去。
小船上有酒有点心,叶溪亭看来是会经常来玩。
柳阴拿起船桨,低声问道:“……师傅不在的时候,你又是和谁一起?”
叶溪亭站在船头,天空之上萤火飞舞,星星点缀,她笑着回头对柳阴说道:
“这里这里除了我,就只有师傅来过了。”
船停到藕花深处时,叶溪亭打开了酒坛,递给了柳阴。
“师傅喝吗?”
柳阴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了酒坛,饮了一口。
露夜凝重,不知几时,柳阴手中的酒酿被打翻,千层水珠依势而落。
叶溪亭听到声音去扶,却没想到被柳阴握住了手腕,他死死盯着叶溪亭的眼睛,侧身将人抵在船棚上就吻了下去。
连呼吸都像是不被允许一样,他强硬地撬开她的唇齿,指尖穿过她的发丝,似乎想让她把自己烙印在心。
叶溪亭脑子有点发晕,她单手抵着柳阴的胸,偏过头去,低声说道:“师傅,你醉了……”
小主,
“我没醉……”
他的心跳触手可及。
柳阴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正,看向她的眼睛,轻声在她耳边喃喃。
“我一直都没醉,看着我的眼睛好吗宝贝?”
现在的柳阴哪有半点为人师表的样子,他现在更像引诱人犯下过错的精怪。
叶溪亭心一颤,反正梦都做过了,柳阴都说他没醉了,她主动双手攀上他的后背,在他的耳边落下一吻。
得到回应的柳阴反而愣住了,他的指尖擦过叶溪亭的脸,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月圆晴空,荷香满盈,小船开始摇晃起来,沉沉浮浮,鲤鱼越过水面,泛起涟漪,蝉鸣掩盖了柳枝拂过溪面的声音。
……
“溪亭,昨晚我是不是醉了,又何时回的叶府?”
叶溪亭松了一口气,柳阴果然醉了,还好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叶溪亭就做不成他徒弟了。
柳阴的衣衫松松垮垮,脖子上的牙印和抓痕格外明显。
“……师傅,其实我也醉了,是我不小心咬的,然后把您给带回来的。”
叶溪亭说着话都有些心虚,谁发酒疯是咬人啊。
柳阴只是笑了笑:“原来你是醉了吗……没关系,师傅不怪你。”
叶溪亭的心脏有些疼,但却说不上为什么。
……
他们一直沉默着。
直到沈日暮的出现,让柳阴产生了危机感。
南流皇子,有权有势,年轻俊美,性趣相仿,哪一点柳阴都比不上。
柳阴终于袒露了心意,他一直都不怕死,他只怕她会爱别人。
……
然后柳阴死了。
但他不悔,如果活着是眼睁睁看着她与人恩爱两不疑,那么他也宁愿死早一点。
……
直到一日,叶溪亭在京城遇见了蝶骨,她带她去找柳阴的遗体。
这时候,是原鹿边冬天,大雪纷飞而落,覆盖在柳阴的墓上,墓前只有一棵梅树,红梅绽放,花瓣如凝固的血挂在枝头。
蝶骨已经释然了,她望着大雪无言,她将柳阴曾经写的信递给叶溪亭。
“你姐姐烧掉的是我的摹本,这封才是他的真迹……可你已经成为了帝王,这些东西早就不需要了吧。”
叶溪亭摇了摇头,她接过信封:“需要的,一直都需要的。”
她当初怎么这么傻,信那些蠢话,柳阴根本就不会怪她,柳阴只会一直一直爱她。
“我妻溪亭:
溪亭,展信佳。
旧日红梅新雪,夜话清风明月。抚琴君舞剑,难言缠丝心悦。勿妄,勿忘。泪干血尽肠断。
溪亭,前路漫漫,还愿你长乐无疾。
柳阴”
……
叶溪亭撑住身形,在柳阴坟墓前哭出了声,这还是她第一次那么狼狈。
“柳阴,你知道吗?那一次我没醉,我没醉,我是真的爱你啊。”
她亲吻了他的墓碑,就像是吻过他的唇一样。
“长乐无疾……没有你,又何来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