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安禄山是让你给本节帅带话么?
那你是如何落魄成这样了?”
方重勇明知故问道。
“死了,死了,安禄山被人杀了啊。雀鼠谷里,满地都是尸体,那些人也一定会杀我的,方节帅能不能庇护下官啊……”
张通儒语无伦次,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显然是受到了极大惊吓。
方重勇心中了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对远处的何昌期招了招手。等对方走近以后,他才指着跪在地上的张通儒说道:“安排他洗漱一下,等会带他去乌兰堡的签押房,本节帅要问话。”
“喏!”
何昌期对方重勇躬身行了一礼,随即一脸傲慢踢了张通儒一脚,语气不快的问道:“是你自己走,还是洒家拎着你走?”
“我自己走,自己走……”
张通儒连忙爬起来,连看都不敢看何昌期一眼,乖乖的跟着对方走了。
等二人走后,方重勇这走过去才对一个绿袍小官,也就是负责施工的凉州司曹说道:“把新乌兰桥建得结实点,别耽误了远征的大事。”
“请节帅放心,这些都是卑职分内之事。”
那位凉州司曹恭敬行礼说道。
乌兰桥可是凉州的生命线,断的时间长了那是要出大事的,谁也不敢闹着玩啊,更别提方重勇还特意耳提面命的嘱托了。
“嗯,好好办差,以后数不尽的高官厚禄在等着你。”
方重勇嘴上画着大饼,拍了拍这位凉州司曹的肩膀后扬长而去。
不一会,他来到乌兰堡的签押房里,命人冲了一壶散茶,给稍稍洗漱过的张通儒倒了一杯热茶以后,揉着手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就这么面色淡然,看着眼前这位已然落魄到身无分文的安禄山幕僚。
嗯,确切的说应该是前任幕僚,毕竟死人已经不需要别人来给他提建议了。
“安禄山,被人暗杀了,随行的三百精兵全军覆没,就在雀鼠谷。
我在来河西路上,还特意去看了一下。”
张通儒惊魂未定的说道,饶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他话语里还是带着些许恐惧。
“陪着你一同演戏当障眼法的那两百精兵呢?”
方重勇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但却足以证明他心细如丝。
张通儒一愣,随即叹了口气说道:“都跑路了,往营州方向而去,也不知道归建了没有。反正我看情况不对,就直接往南面的井陉跑了,没跟他们去营州。”
作为安禄山的亲兵,哪怕归建了又能如何呢?一旦安禄山被杀的消息传开,这些人被新任节度使杀掉的可能性很大,因为新任节度使,就极有可能与谋杀安禄山的事情脱不开干系。
这便是“最大受益人便是最大嫌疑人”原则,一点也不难推测。
张通儒认为去营州也好,还是去幽州也罢,都是自投罗网。趁着皇甫惟明还来不及或者不方便动手,他果断往西边润了!
作为安禄山的幕僚,定然会知道很多秘密,所以不管是杀安禄山的幕后主使,还是天子那边的人,都会很有兴趣抓张通儒去审问审问。
当然了,要是能往他身上栽赃一下,扣一口黑锅那就更妙了。
安禄山身死,他的幕僚应该就是策划者的暗线,作为内应并泄露了安禄山的行踪,这种猜想怎么看怎么合乎逻辑。
只要张通儒被抓到,哪怕他与安禄山被杀无关,也很难逃脱嫌疑,被当做替罪羊的可能性极大!
张通儒自幼聪慧,他当然明白自己现在很危险,留在长安死路一条!唯独找一个新靠山庇护,才能苟活下去!
天下之大,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河北河东不必提,关中也是死路一条。南边水土不服也没亲友可以投靠,那显然只有西边可以。
因为就算找不到靠山,混进胡商队伍里头去西域也是一条路!没想到他还没走骑马到凉州找到河西节度使的驻地,反倒是在路上被断桥堵路,让方重勇手下给抓到了!
这也算是误打误撞的达成了目的。
“本节帅跟安禄山可是打过擂台的,说我两是仇敌也不为过。
你作为安禄山的亲信,让我放你一马……凭什么呢?”
方重勇微笑问道。
“卑职,知道一些很有趣的事情,相信方节帅一定会喜欢的。”
张通儒压低声音说道。
“那你先说说看,本节帅听着呢。”
方重勇从袖口里摸出一把精巧的锉刀,不紧不慢,装模作样的低着头开始修剪指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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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