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从来没有喊过妇人一声妈,因为我觉得这个字是一个无形枷锁。

但妇人从来没有怪过我,还给了我和袁禾一样多的宠爱。

我感觉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我只能干巴巴的劝道:“别哭了,你再哭下去,她会难受的。”

我递过去一杯水,袁禾没有喝,而是用小勺子一点点的喂着妇人。

但妇人喝不下去了。

又熬了好几天,妇人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我知道,她时日无多了。

我也尝试了把馒头泡软了喂给她喝,但她连水都喝不了,怎么可能吃得下馒头?

这一天,一大早起来,就看见在屋子中忙碌的身影。

我吓了一跳,忙把袁禾摇醒。

袁禾一醒来,简直喜出望外,扑到妇人面前就是一顿嘘寒问暖。

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回光返照。

果然,妇人收拾完屋子就拉着我俩坐下,将我的手放在袁禾的手心里。

对着袁禾说:“你是哥哥,以后要保护好妹妹,不能让人欺负妹妹,有好东西要记得留给妹妹。”

这一刻,哽咽在我喉间那一声“妈”终于叫了出来。

妇人欣慰的点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们…要…好好…的…”

说完,双手无力垂下,妇人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妈!!!”

袁禾扑过去抱住妇人的尸体,哽咽着久久不能言语。

这不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疼,我感觉我的心好像裂了。

夫人的葬礼办得很草率,西区每个死去的人都可以在中心区申请焚烧炉,这也是怕西区尸体太多造成瘟疫。

人进去,一把骨灰出来,我们抱着骨灰回家,两人都没什么心情。

那一夜,我听到袁禾抱着骨灰偷偷哭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