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带着三四十骑奔上了一处小山岗,说来也怪,身后是陡峭难攀的悬崖峭壁,面前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林地,朱儁怅然远眺眉头紧锁,身旁一个文质将官拱手问道:“父帅,为何如此愁闷。”
“此次出征凶多吉少,文明啊,你怎么看?”
朱儁此话一说出口,又觉有些后悔,他扬了扬手,示意朱皓不必作答,可他手刚放下,身旁的另一个精壮将官拱手言道:“父帅何出此言,想父帅当年孤身入交趾,以本地五千豪强家丁即大破梁龙叛贼万余人,何等鹰扬虎视!今日蛾贼虽众,想来也不过乌合而已,彼弱我强,彼芜我精,彼散我整,破之必矣,何来凶多吉少?”
“朱符!”朱儁怒视发言之人,厉声喝道:“初为裨将即有慢贼之心,今若不戒后必致败,等会儿回营自去军正处领五记军棍!”
朱符见父亲突然恼怒,虽觉委屈却又不敢分辨,唯唯连声,苦着脸侍立一旁。
朱皓见状连忙进言道:“父帅,兄长所言虽嫌莽撞,但也不无道理,您常教我二人‘料敌从宽、御敌从严’,兄长刚才只是陈说了蛾贼劣处,想来还有御敌之法未讲。”
朱符见弟弟替自己打辅助,急忙连声道:“是啊,父帅,我已有破贼之策。”
“讲。”
“唯!”朱符见朱儁态度有所缓和,连忙趁热打铁道:“父帅所虑者,无非敌众我寡,野战取胜不易,但此前耳目探明蛾贼攻取许县、鄢陵后逡巡不前,想来是怕侧翼遭到颍川豪强的攻击,故迟迟未向长社进军,此时我军应把握时机尽速进军,进驻长社,凭借坚城固守,挫敌锐气,待皇甫将军大军一到,里应外合,同时进攻,蛾贼必破!”
朱儁闻言,微微颔首道:“尚算明理,不枉我教导你一场,如此,军棍权且记下,下次再有唐突一并加罚。”
“谢父帅!”朱符见父亲免了自己的军棍,喜上心来,先是给朱儁唱了个大喏,继而向着弟弟朱皓挑眉一笑,暗暗比了个拇指给他。
“呵,此法虽可稳胜无虞,但我此次不能不败。”朱儁一边说一边缓缓拨马向山岗下走去。
“父帅何出此言?”朱符、朱皓赶紧尾随追上,低声问道:“父帅,为何此次非败不可?”
“战场对敌之策,为父尽可以教你们,可这朝堂对敌之策,为父也刚刚开始学起,……,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