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了他是那日湖水边遇到的武功高于她的那个男子,但她已经不管不顾了。
“那你觉得何是法?”叶溪亭反问。
“有司执之,不偏不倚。”
“好一个不偏不倚!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拐人者逍遥法外,为什么有冤无处可伸?”
男人走上前去,叶溪亭还未反应过来,他就轻巧地夺过叶溪亭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刺穿了钱大人的心脏。
周知府连带着狱卒都吓了一跳,他们连忙朝着男人跪下。
“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男人把长剑还给叶溪亭,冷冷地说道。
“此事我会一五一十禀报陛下,你好自为之。”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了眼地上趴着的周知府。
叶溪亭看着男人,说不出话。
他想杀谁,直接就杀了,他们还得给他磕头道歉。
而她,就算占理也不敢造次。她被人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关进大牢时,也不敢动手打人,她的话淹没在潮流之中,无人在意。
这是什么?这就是权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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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就流泪了,面无表情的,泪水就这样划过脸庞。
好在其他人都跪着,他们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脸上是愤恨,是不甘,是无尽的怨念。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的所有声音都被封喉咙之中,她说不出话。
男人走上前,走到她面前:“这不值得。”
叶溪亭仰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不是为了他们,我是哭我自己。”
哭我自己愚蠢,哭我自己天真。
她笑自己妄想以侠义平天下不平事,可她所做的一切在位高权重者的眼中都是蜉蝣撼树。
观她以前的义事,能成功是因为侠义吗?是因为武功吗?
不过是因为叶氏家大业大,他们惹不起。
在官官相护面前,她救不了任何人。
她笑自己的自作多情,笑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看着她眼中的流动的恨意,如同冰雪中盛放的红梅,热烈滚烫。
很多年前,他似乎也在镜中看到过这样的眼。
“那就往上爬,脚踏实地也好,不择手段也好,你不会蒙尘。”
他用粗糙的指腹擦去叶溪亭的泪水,他似乎很肯定她不会困于此。
叶溪亭看着他触动的眼神,最终低下了头。
“还你。”他主动后退一步,将玉佩还给叶溪亭。
她接过玉佩,有些吃惊:“姐姐送我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
“那日捡到的,如果你不知道去做什么,那可以找找这块玉佩的前因。”
周知府大惊,他要是知道叶溪亭是这玉佩的主人,是一定不会收那老头的钱去抓叶溪亭。
他连忙请求叶溪亭的原谅:“您大人有大量,是小的有眼不识珠啊。”
叶溪亭愣住了,又看了眼手中的玉佩。
因为这块玉佩吗?叶羡竹送她时,她只觉得成色极好,所以爱不释手。
难道这块玉佩有什么渊源?难道姐姐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叶溪亭收下玉佩,对他说道:“多谢,不知公子姓名,溪亭来日必来拜访。”
“下次吧,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他似乎没有在开玩笑,从怀中递给她一把匕首。
匕首的刀柄上镶嵌着红玛瑙,像酷夏的金乌。
“这匕首很适合你,就当是我的见面礼。”
他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叶溪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握紧了匕首。
她不会蒙尘。